“蒋珑守因私斗殴,曹家可状告到京兆尹,对其惩戒,或索要赔偿。”

“但那太医的事”

曹侍中飞快道:“若真是属实,臣会带着犬子给太医登门道歉,并给予补偿。”

“此等不重要的小事,殿下日理万机,不便多操心,臣会处理好的。”

贝婧初反问道:“不重要吗?”

“曹侍中还记不记得,当初先帝想要改革积弊,您作为支持政令的第一人,永远冲在前方,为其鞠躬尽瘁。”

“然后他坚持不住群臣的施压,将您推出去做挡箭牌,贬谪流放。”

曹侍中整个人一僵。

贝婧初指尖点在乌木茶案上,帮他回忆道:“直至陛下圣明,将您召回来,并授以门下侍中之位。”

“其实当年您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尽职尽责而已。却因为不重要,而沦为弃子。”

贝婧初一字一顿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她直起身,“东宫今日轮到蒋统领值守,孤要带他回去了。”

曹侍中就坐在堂中央,连贝婧初走时也忘了行礼。

她没有计较。

曹浓心中涌起一股酸意。

若是,当年他初入仕途的时候,遇见的是贝婧初做君王。

是不是就永远不会丢掉自己进入官场的热血?

但他已经被先帝的背叛伤透了心,用圆滑和结党营私来保护自己。

余太医

回东宫的贝婧初点了点珑守的嘴角。

他咧开嘴,“嘶~”了一声。

到人家的地盘打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彩都不挂的全身而退。

他动手的时候,肯定就是一堆家仆护卫围上来阻拦。

只是他脸上的伤比曹大郎少多了,唯有嘴角破了皮。

人帅就是好的,受了伤就是战损帅哥。

贝婧初坏心眼的又戳了戳,被害人受惊的捂住嘴,连连往后退,避开某人的落井下石。

她好笑道:“现在知道痛了?”

“你想为朋友的恩人出头,直接找我告状就是了,何必跑到别人家里闹?”

“伤敌一千自损八一百。”

贝婧初被自己噎了噎,僵硬的圆下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这次做得没道理。”

蒋珑守给出他的道理:“查明冤案,还人清白,哪儿有直接揍人来得爽。”

面对贝婧初不赞同的目光,他果断改口道:“这等事本不归东宫管,若是殿下贸然插手,别人怕是会绝对您管太宽。”

“如果牵扯上了臣,那就是您的事了。”

“殿下本来就要削弱世家,我们东宫一脉和他们早就是敌对关系了。”

“就是要闹大才好。”

“我若是闹大了,不正好把他们的把柄递到您手中吗?”

贝婧初眨巴眨巴眼睛,挑眉道:“我刚才竟真信了,觉得你是个根正苗红的正义君子。”

“结果还是蔫坏蔫坏的,人设是一点没崩啊。”

蒋珑守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贝婧初眼里竟然是坏蛋,他试图挽回:“臣这叫懂事,不给殿下添麻烦,学会一举两得。”

贝婧初眉眼弯弯,敷衍道:“是了,你最懂事了。”

“臣真的是懂事”

“嗯对对对。”

“”

这次事件中心的余太医还在药阁里整理药材。

这本该是药童该干的活,但却落到她一人头上。

她至今也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救人是她的本职,是身为医者的意义。

别说是授课,任何事情都要排在人命之后。

这是入门时,师父教他们的第一件事,医者仁心。

教曹家小娘子的活,本也不是她自己接的。而是曹氏找上了太医院,她是女医中医术最好的,便被指了过去。

余太医心中溢满了委屈,也不知该如何申诉。

同僚们除了值夜的人,到了时间都离开了。

余太医紧赶慢赶的在宫门下钥前收拾完,匆匆回家。

家门前,好友在等她。

余太医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

好友在她被贬后也疏远了,她以为她也是个拜高踩低的人,没想到她却来了。

好友拎着礼物随她进门,叹了口气。

放下礼物,在余太医欣喜的目光中,不忍的开口:“日后你我来往,还是隐蔽些吧。”

“若有什么短的缺的,就和我说。但是在外人面前,我们不要太熟络了。”

余太医扬起的笑容僵住,好友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早就和你说了,太医院也并非医术好就能出头。”

一朝落魄

“你人情不练达,性格耿直,不愿抱团,遇事还非要争个对错输赢。”

余太医忍不住反驳:“可是药方里的药材但凡改了一味,药效都大打折扣。”

“事关病人生死性命,怎么能不争?”

好友无奈扶额,“看看,这不就是了。”

“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你以为你是在和人热切讨论,人家被下了面子可记恨你呢!”

“都在上面怎么会找这么荒谬的理由罚你?这是终于逮到你的错处了,急不可耐的想给你教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