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好笑:“站这儿挡孤的光了,自己找个地儿坐着去。”
蒋珑守有些担忧,虽然他并非莽撞行事,也觉得贝婧初会有默契抓住他递的机会。
但心里还是有一分不安。
见她态度和煦,心放下了大半。
曹侍中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示意自己儿子说明情况。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曹大郎开始诉苦:“殿下,您家蒋统领向曹氏下了拜帖,我家扫榻相迎,好生待客。”
曹大郎冷哼一声,指着蒋珑守道:“结果蒋统领直接往我脸上招呼!”
“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他冲上来就殴我一顿,殿下您说,东宫的属官就是这样无法无天吗!”
贝婧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气势不能输。
她悠悠的问:“蒋卿和曹氏向来无来往,贸然上门,你们为何要放他进来?”
曹大郎卡了一下壳,不知该如何解释。
贝婧初都不用点出他们的居心,一猜就知道,无非是想拉拢东宫的官属做内奸。
曹大郎干巴巴的解释道:“因为曹氏好客,这才广迎宾客,以礼相待。”
“总之,就是这个人,进我家门还对我施以拳脚。”
他郑重道:“臣今日,只希望殿下给个交代。”
“否则御史的弹劾,臣不会劝阻说情。”
这严肃的说辞,配上那对称的青紫色熊猫眼,和高高肿起,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的脸颊,贝婧初忍了忍才没笑出来。
她忍笑道:“珑守,你说,为何要对他拳脚相加?”
蒋珑守像个做错了事等待挨训的小学生,一直垂着脑袋,就一个发冠对着她。
现在听她唤了,才抬起头,还清了清嗓子。
看样子,是要开始发力了。
贝婧初一下就确定了,这里头有问题。
蒋珑守盯着曹大郎,意有所指道:“曹家有一位小娘子,对医道颇有兴趣,这位小娘子,是曹大郎君的女儿。”
“曹氏名门望族,其女自然请名师教导,医道上乘者,非宫中太医莫属。”
说到这里,曹大郎突然高声喝道:“够了!”
“说的是蒋统领为何对我动武,东拉西扯的说小女的事作什么?”
“殿下,蒋珑守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请殿下秉公执法,不要因为是您的人,就徇私包庇!”
贝婧初笑眯眯和曹浓理论:“曹侍中,令郎这姿态也过于霸道了。”
“就算是大理寺审案,也要给被告辩解的余地不是?”
“当着孤的面都这般无礼,曹氏簪缨世家的家风,看来不严啊。”
为人抱薪者
曹浓应是,对着曹大郎斥道:“打断蒋统领的话做什么?在太子殿下面前,怎敢无礼,你给我闭嘴。”
曹大郎明显有些着急,但不敢再说。
贝婧初打量父子二人的眉眼官司,看来曹侍中本人不知道他儿子干的好事。
虽然她也不知道曹大郎干了什么,但是贝婧初知道她的蒋统领绝不会无的放矢。
旁边坐好的蒋大统领脑子里只循环播放着曹大郎最后说的那句:是你的人~是你的人~是你的人~~~
贝婧初又唤他的时候才傻傻的回神。
“啊?”
“哦!”
“殿下知道,并非所有太医都有资格给贵人诊脉。”
“许多资历浅一些的御医先只能给宫人和低位妃嫔诊病。”
“一日,教曹小娘子的太医因为自己的病人犯了急症,危在旦夕,给其施针抢救,将将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结果正赶上给曹小娘子授课,迟了两盏茶的时间。”
“曹小娘子心气大,向其父告了状”
说完,他直视向曹大郎,缓缓道:“之后那位太医便被解了聘用,还被降了职。”
“更可笑的是,太医院给出降职的原因,也是因为到曹氏授业来迟。”
“在下竟不知,什么时候曹氏千金比宫规还要大了。”
“”
曹侍中几乎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我儿在家从来规行矩步,孝敬父母,怎么可能用强权压人。”
他指责道:“蒋统领,你不要信口雌黄、污蔑他人!”
这恃强凌弱、染指宫规的罪名,他们曹家一定不能沾上!
蒋珑守只淡淡道:“是不是污蔑,随便一查就知道。”
“宫中下人都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没人闹到殿下面前罢了。”
曹大郎讽刺道:“东宫的禁卫统领竟然还是个什么都管的热心肠。”
“太医院的事,应当不归你管吧。”
蒋珑守颔首。
“公事确实不归在下管,但这是私事。”
“不巧,在下的养父是御前总管,幼年的友人有一些在宫里当差。”
“那位太医救的是在下的友人之一,却因此遭了贬谪,我心中实在愤懑难平。”
他盯着贝婧初的眼睛,笑道:“殿下是公私分明的人,臣因私事与人起了争执,殿下应当不至于用公事来罚臣的。”
曹大郎愤然:“谁知道你是因私事还是”
“够了!闭嘴!”
曹侍中打断他。
贝婧初身子微转向曹浓,说道:“此事真假,孤自会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