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能放开我不?”
他赶忙撒开,人还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形势调转得太快了。
刺客被按在地上,禁卫按流程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她服毒自尽。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可见经验丰富。
嘴里检查了一圈,掏出毒药。
咔嚓一声,下巴又被按了回去。
或许是身后并没有人了,这次的刺客并没有坚决不透露的决心。
反而充斥着恨意,恶毒地诅咒着:“贝婧初!你会遭报应的。”
“今日我都混进来了,迟早会有下一个人也混进来的。”
“你会尸骨无啊!”
下巴又被卸掉了。
重新安回去的刺客终于勉强学会好好说话,虽然语气仍然很冲,至少不敢再人身攻击。
“你收服得了突宁的土地,却收服不了突宁的人心!”
原来是突宁的亡国余孽。
贝婧初纠正她:“什么突宁,那是大越的宁州。”
她明显被激得更怒了,“总有一日,只要我们突宁还剩一个人,都要割下你的头颅,去祭奠我们可汗唔!”
这次嘴是被堵上了,在挣扎中被带下去审问。
接下来
贝婧初去瞧直挺挺立在身边的莽撞少年。
虽然真的很虎,也很狗血。
但是忠心护主在前,不嘉奖说不过去。
“蒋珑守?”
“臣在。”
“忠心可嘉,即日起,任左卫率统领一职。”
“谢殿下。”
虽然被耽误了用膳有些恼,贝婧初对于这次行刺,却有个新发现。
她忍不住分享喜悦:“她都会说越话了。”
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皓月一愣:“什么?”
贝婧初重复:“她都会说越话了。”
“我记得,念儿说过,前几年审问刺客的时候,外族的难审。”
“因为他们并不通大越的语言。”
“结果今日的刺客,都会说越话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皓月抿唇,不让自己大逆不道的无语说出来。
她哪儿知道。
好在贝婧初并不是要考她。
她骄傲地微扬下巴,“我在打下突宁的第一件事,就是统一官话和制度。”
“只要坚持上十年、二十年。”
“文化、信仰,开始融合了,才真正成一个国家。”
“现在竟然就有成效了,真是可喜可贺。”
另一边,对于朋友升职的禁卫非常酸。
但是面对收拾东西的珑守,当时同在一处的他有一个疑问:“以你当时的距离,明明可以直接拿下刺客的,为什么要去挡刀?”
“要是真扎身上了,不一定能保命的。”
珑守收拾衣服的手一顿,这不是苦肉计嘛。
人凳
他们换值出宫,回府休息。
到了宫门,一驾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住。
车帘掀开,是二公主。
珑守记得,昨日这位二公主捧着自己完成好的课业来求太子,想出宫游玩一日。
去参加伴读的生辰宴,给她长脸。
殿下被她缠得没办法,打发人似的批了。
现在当是玩过回宫了,小姑娘看着都是意犹未尽的。
珑守本欲走掉,却正逢贝嫣羽下马车。
一个太监娴熟地走到车前,跪在地上。
双手撑地,整个人缩在一起,但脊背却崩得笔直,形成一个人凳。
贝嫣羽自然地踩上他的后背,然后另一只脚跟上,蹦蹦跳跳地下了马车,纯真又可爱。
也从不看自己脚下踩的是何物。
太监后背干净整洁的布料被压起几道折痕,两只灰扑扑的鞋印烙在上面,分外刺眼。
等了一会儿,确定主人已经下去了,他才起身。
拍拍自己后背上的灰尘站起来,常年弯下的脖子抬起来的时候,却愣了。
他和珑守视线交汇,却没说一句话,跟着二公主走了。
这人,是珑守小时候在宫里当差时的儿时好友。
他被放过了,但他没被放过。
皇宫很大,他进东宫也没多久,两厢没有交汇,一见面竟然就是这样的场景。
见了第一次,第二次很快就来了。
他们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
“恭喜你啊,珑守,现在是东宫禁卫了,和我们不一样。”
他后悔地叹着:“早知道,当初分人的时候,我就该使一点银子分到东宫去。”
“他们都说太子殿下是整个太极宫最宽仁的主子,从不会随意打骂人。”
“打赏下人也十分大方。”
珑守对于这样的美名毫不意外。
东宫的那些亲信臣属总喜欢调侃殿下抠门,实际上她对自己人却并不吝啬,只是每一笔都精打细算,定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他值守时,还听过太子教导女官,说:“什么叫分内之事是他该做的?”
“分内之事做好与应付了事的差别也是很大的。”
“人家既然将分内之事做到了没有一丝疏漏,那就该赏。”
隔着一道门,传来女孩清亮的声音:“人为你办事,求的不过是钱财名利,若是不给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谁会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