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一直在讲没用的废话,常亭懿忍不住打断:“当初人家立储的时候,不是世家联合起来,叫唤着牝鸡司晨、国将不国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世族先一步站在太子对立面上的。”
“”
直接被点破出来,气氛略尴尬。
一人轻咳一声,强行挽尊道:“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就是各抒己见反对了她一下嘛。”
“至于小肚鸡肠的想清算我们所有人吗。”
越说越离谱了,常亭懿直接扯掉他们的遮羞布。
“上位也是要有势力的,拉拢不了世族,不就只能去拉寒门的支持吗?”
“有了自己的势力不需要培养吗?党同伐异、任人唯亲,说起来不好听,但谁不是这么做的。”
“提拔一派,当然就要打压另一派啊。”
“常大郎君,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常亭懿将手揣在宽袍大袖里,文质彬彬地拱手:“在下出身海徐常氏,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世族出身。”
“那你帮着对手说话做什么?”
常亭懿笑道:“只是看诸位越说越偏了。”
“咱们是来商讨的,不是来泄愤的。”
“你们这样既耽误时间,给人一种无能狂怒的感觉。”
众人:
乌木的大门被敲响,室内安静下来。
两个少年推门而入,依着座次给在座的客人添茶。
这间小院是在座一人的私人庭院,两个少年应该都是他家的奴仆。
斟茶的人最先来到上首的常亭懿面前。
他视线略过少年的脸,是一个熟人。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头垂得更低,抬不起来。
昔日权臣高官家的娇贵郎君,被没为奴隶,原因是父亲贪墨渎职,全家株连。
常亭懿交际往来,也见过他几次,有些印象。
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他们家荒唐的艳事传闻。
这位郎君和他妹妹一样的骄横跋扈,甚至更会侮辱人。
只是比小妹聪明些,都用的稀碎折磨却不令人致死的方法去取乐他自己。
他们家还发明了一种“美人盂”的玩法。
就是将美丽姣好的婢女通房,作他的痰盂使用。
回忆到这一段,常亭懿感觉自己要吐了。
他忍住自己干呕的欲望,不在外人面前失礼,那股恶心感却怎么也下不去。
他伸手,将那人刚才斟的茶挪远些。
感觉茶都脏了,不能要了。
被贬为奴的落魄少年去了下首一人的位置,熟练地倒着滚烫的热水。
座位上的人动了一下,碰到了他的肩膀。
“啪!”
杯盖没拿稳,在木桌上磕了一声微重的响。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赶紧连连鞠躬道歉。
世家子无论在家有多少阴私,在外总是风度翩翩的。
反正,总会有人替他们讨回来的。
茶盏暂时的主人摆手说无事,可那落魄男人的脸却还是发白。
等他出去,门一关上,还未走远,便听到一声比方才杯盖掉落更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你是怎么做事的!”
“毛手毛脚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原来的贵人郎君吗?”
“有贵人的病,没贵人的命!”
“你现在就是下贱胚子,还敢嫌茶杯烫,烫死你也不能让客人们有一点不适。”
挡刀
屋内的人习以为常。
常亭懿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似这少年一样,从天上零落尘泥的人很多,且都出于太子之手。
太极宫的刺客一直断断续续,不知有多少是奔着东宫去。
这边想着,那边的贝婧初就正好遇到了一波刺杀。
层层防卫之下,立储七年,还从没有刺客能近她的身。
这次是个送膳食宫女被顶替掉,膳盒被打开,本该端出的热腾腾的菜肴变成了匕首。
随着一声惊呼,膳堂混乱起来。
刺客朝着贝婧初的面门极速逼近。
皓月正想上前挡住,却被挤开。
“殿下小心!”
贝婧初被抱了个满怀,鼻尖涌入兰花的香气。
本该是危急时刻,她脑子里却闪过小说里宫斗的常见剧情。
男主遇刺,女主挡刀。
男主发现竟有一个女人能爱他爱到抛却生命。
看着命悬一线的女主,像是要失去好不容易发现的珍宝。
女主养伤,男主喂药,感情极速升温。
她忍不住脚趾抠地的同时,还想呐喊一声。
谁啊这么虎!上来就抱老娘,影响我发挥了知道吗!
身体被环住,手还是露在外面的。
刺客手拿一支匕首,正极速接近,刀刃正直直往那虎得不行的禁卫身上刺。
贝婧初甩出一根筷子,直戳她的手腕,打掉匕首的匕首落地。
金属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和刺客的惨叫声一起传入耳中。
同时,刺客的手腕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而她手上的筷子还剩一根,贝婧初顺手又掷了出去。
刺客的左手也被钉在了地上。
对称!
完美!
此刻,是强迫症的福音!
蒋珑守等了半天,没等到悲伤被刺穿皮肉的疼痛,只等到了一根手指点点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