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过来看我。”她这般说着,滚滚的泪珠就淌了下来。
刘嫖赶紧走上前去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给她擦脸,“这是怎么了,我从王夫人口中知道你回来,就赶忙过来了。有什么事能叫你这般难过,连身子都不顾了?”
“阿姐别问了,”薄婉月泪眼婆娑的摇了摇头,“与其等着被废,倒不如我上个案牍过去自请废后,还能留得一丝体面。”
刘嫖见她哭的伤心,还说要自请废后就知道她这是难过狠了,“好了好了,别说胡话了。春令姑姑,快宣太医过来。”
薄婉月按着刘嫖的手道:“阿姐,就叫我这般死了吧。我没脸见人了。”
春令扑通一声跪在床榻前,老泪纵横的说道:“娘娘,您真是何必呢。太皇太后若是地下有知,该如何难过啊。”
提起已经故去的薄太后,就连刘嫖心中也是阵阵悲凉。
“好了,姑姑快去请太医过来吧。”刘嫖稳定了心神跟春令说道,然后继续安抚薄婉月,“你就在椒房殿好好的养养身子,过些阵子我叫阿娇过来陪你好不好?”
等太医过来给薄婉月诊脉后,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大体意思就是薄婉月这是惊悸忧思严重,心有郁气、肝火躁动,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了。若是不好好休养,怕于岁数有碍。
刘嫖没想到薄婉月的病竟然这般严重,连忙催促太医开方子熬药。好说歹说的,薄婉月才愿意喝药,然后才沉沉的睡去。
等薄婉月休息了之后,刘嫖去到了椒房殿的侧殿,她问春令道:“姑姑,可与我说个实情吗?”
春令闻言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泪光,她跪在刘嫖面前沉声说道:“皇后娘娘,她这些年心里苦啊。”
“再苦,这日子难不成就不过了吗?”刘嫖抿了抿嘴唇道:“甘泉宫发生了什么事,皇后竟然连夜回来?”
春令道:“此次陛下在甘泉宫避暑的同时也宣召了好些大臣过来安排朝政。皇后娘娘便时常宣大臣的妻子过来聊天说话。”
“然后呢?”刘嫖问。
春令笑了下,颇具苦涩,“本来没什么的,栗夫人却非要横插一脚。在一次宴请中直言皇后不曾生育,若是陛下立了太子可如何是好,毕竟太子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皇后。”
“她真这么说的?”刘嫖重重的拍了拍案桌,“没有人反驳她的话吗?”
春令摇了摇头,“都知道陛下有意立储,谁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栗夫人呢?其实只是些口舌之争倒也罢了,奴婢开导开导倒也过得去。只是第二天的时候,皇后身子不适想叫随行的太医过来看看,可是太医却迟迟不来。奴婢去外头打听,才知道是皇长子在甘泉宫中玩闹摔着了,一众的太医都在旁处守着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陛下才知晓此事,派御前的太医过来给娘娘诊治。”春令接着说道:“可是太医还没诊完脉,栗夫人身边的人就过来,说御前的太医医术高明诊治太子更为妥当,将太医请走了。皇后娘娘又羞又怒,直言被妃嫔欺负成这个样子,没脸呆在甘泉宫了,才连夜从甘泉宫回来的。”
刘嫖皱紧了眉头,“这样的事合该闹到陛下那边去。这样从甘泉宫回来,岂不是表明椒房殿势弱吗?现在栗夫人在甘泉宫,指不定怎么抹黑中宫呢。”
春令给刘嫖磕了一个头道:“皇后纯善,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是奴婢想差了,想叫陛下知道娘娘的难处,所以才在娘娘哭诉的时候没能劝住,却不想这样做有碍陛下的脸面。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公主念在皇后跟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帮皇后吧。”
刘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叹了一口气。她既觉得薄婉月没有主心骨遇到这种事不会打回去,又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可怜,“你好好安慰安慰皇后吧,我明天去甘泉宫一趟。”
春令闻言感恩戴德恭恭敬敬的又给她磕了一个头。
第二日清晨,刘嫖便出发去往甘泉宫,折腾了一个上午才到。
刘启身边的小太监将她接到甘泉殿的偏殿朝她讨好的笑了笑说道:“陛下在正殿接见大臣,烦劳公主在此处稍等片刻。”
刘嫖嗯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榻子上。
过了一会后,小太监又来相请,领着她前往正殿。就在甘泉殿的正殿门口,遇到了带着刘荣出来的窦婴。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窦大人。”刘嫖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长公主。”窦婴俯身行礼,脸色并未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变化,“窦婴可当不得公主的一句大人。”
“是么。我倒觉得你很快就当的起了。”刘嫖缓缓的勾起嘴角,“我还要去面见陛下,就不与你说话了。”
她这般说着就要往里头去,却不想这个时候刘荣却开口将她叫住。
“姑母,”刘荣目光迥然的看着刘嫖道,“阿娇妹妹没有来吗?”
刘嫖的脚步一顿,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阿娇在家不曾过来。”
“好吧。”刘荣露出一个失落的表情。
“殿下年纪轻,身边不曾有玩伴。公主大可带着县主和小侯爷于皇长子身边作陪。”窦婴在一旁提议。
若是看不出窦婴在打什么主意,那她就枉费在这汉朝生活几十年了。
“阿娇和明奴两个爱玩闹,之前还同皇长子发生了些口角打了一架。几个人的脾气秉性皆不相和,如何作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