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声音时不时地从桥下传出,透过木缝,依稀可以看见岩神瞳旋转的倒影,
“温迪,东西分我一些吧。”
从一开始,他就全包下,不许昔寒去拿,
而现在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样子,昔寒终究是不忍心,
“没事的,昔寒小姐,”温迪又吸了一口气,他蹙着眉头问了另一个问题:“从前,这么多的东西,都是你一个人带着,不住宿、不停歇地,从蒙德到璃月吗?”
“也不是,偶尔还要找个桥洞歇歇脚。”昔寒半开玩笑着,
可温迪听后,眼尾逐渐泛红,声音克制,他想继续用少年的音调,但说出来又不免苦涩,
“昔寒,这些年,你受了好大的委屈。”
岩神瞳在桥底旋转,鱼跃出水面“哗啦”一声,
昔寒坦然笑着:“没必要这样想,因为一些原因,我来的次数也不多。”
抱着盒子的姑娘
璃月的土地上什么时候出现的岩王帝君的七天神像她并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第二次复活的时候,蒙德的大地上已经有了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
也是那个时候,摩拉克斯告诉她提瓦特散落着神瞳是被飞鸟啄散的神像的眼睛,
昔寒是在听到飞鸟的时候才决定重回蒙德的,
归离集的大树下,摩拉克斯问她当真做好回去的准备了吗?
昔寒点点头,她要回去。
贵族统治的蒙德一片乌烟瘴气,而他们的神明又在不知道何时会苏醒的沉睡中,
她不能放着他的蒙德在他沉睡时,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临走之前,她将阿莫斯的弓箭送给了甘雨,那是一个善于用弓箭的女孩,昔寒不想阿莫斯的弓在自己的手中发挥不了自己该有的价值,
“替她继续存在下去吧。”
这是昔寒交代给甘雨的。
“昔寒小姐,”温迪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听你讲述一下你在璃月生活的那段时光。”
“温迪想听?”
他俩走过木桥,来到平原,前方是橙色与绿色交织的树影,后面是渐行渐远的望舒客栈,
不知是何处的钟声响起来,温迪下巴抵在胸前的货物上,思考着说:“是啊,吟游诗人可是很需要这些故事当做灵感的。”
说着,他侧过头去看昔寒,“哎,我有一个想法。”
昔寒也回头看他:“说来听听?”
“你之前不说想给我摩拉当工钱吗?这样,我不要摩拉,你要是还不安心呢,就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看你心情说,”温迪嘴角上扬:“故事加美酒,对于吟游诗人来说可是最好的报酬了。”
他朝着昔寒调皮地眨了下眼,
风将少年的额发扬起,他笑得几乎看不清眼睛,洁白的牙齿勾勒出刚刚好的笑容,
昔寒低下头,没说话,但笑了。
作为七国最大的港口,璃月港繁华依旧,
春播的时间,不少农户会选择进城买些种子,
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前要多上不少,
温迪抱着东西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吃力,昔寒便走在他前头,为他开路,
二人一前一后走,离得很近,
万民堂热油炸开红干辣椒的声音“刺啦”一下,
热气顿时冒气,腊肉放进去的瞬间香气四溢,
看着温迪出力的样子,昔寒摸了摸口袋里的摩拉,够他们吃上一顿腊肉窝窝头的,
“温迪,进去吃点东西吧?”
温迪将脑袋从货物后探出来,“现在吗?”
昔寒点头,“我有些饿了,正好你也歇歇脚。”
温迪将怀里的货物往上抬抬,这里的人多声音纷杂,他们即使离得不远却也需要将声音提高,然而即使是这样,仍旧会听不清,
温迪只看见昔寒的唇瓣动了几下,声音朦朦胧胧的,他大大地“啊?”了一声,
昔寒叹了口气,往温迪身侧近一步,微微踮起脚尖,距离他耳边不远处重复刚刚的话。
她没有注意到,当似有似无的热气喷薄在少年的耳畔时,少年不经意间露出的得逞的微笑。
万民堂做的菜是正宗的璃月菜,且价格实惠,特别是今日外出游学的香菱正巧回来掌厨,人更是络绎不绝,
昔寒和温迪运气好,进去的时候正好角落里还剩下一个座位,
于是他们二人就带着货品过去了,
昔寒将菜单递给温迪:“有什么想吃的吗?”
平时昔寒的酒馆里也会卖些小菜点心之类的,但远不比万民堂的丰富,
温迪将菜单推给昔寒,“昔寒小姐看着点吧,除了热乎乎、黏腻腻的奶酪饼,我没什么忌口。”
昔寒拿过菜单,璃月的菜系也不包括热奶酪饼,这点纯属是温迪多虑了,可温迪不喜欢吃的食物却让昔寒想起了风精灵。
那时候她的手受伤,他为她做过一段时间的饭,也是那时候昔寒知道他吃东西没什么忌口,除了热奶酪饼,
多巧合啊,时隔两千年,她还是能在一些细小的瞬间想起他,昔寒摇头笑了笑,
温迪看着昔寒在那里又发起了呆,于是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昔寒“哦”了一声回过神,她说:“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