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是在过去的时间里刻舟求剑的短命长生种,一个是和风和雨共同自由的尘世诗人,
不相干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所以,又何必浪费过多的感情呢?
少年散开着的发梢在她的眼眸间晃动,一如经历了整个寒冬的河面上乍起的春风,
温迪看着昔寒,忽地笑起来,朝气盈满了眼眸,风起更甚,“昔寒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
浅灰色的衬衫上印着不浅也不深的水渍,是给昔寒吹头发时碰上去的,刚刚好在胸口的位置,
昔寒看了一瞬,同样的位置上,昔寒是那颗风元素印,
温迪想将昔寒垂下的长发撩起,可手指动了一下,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昔寒小姐,我确实有朋友在璃月啊。”
比如某个和自己一样披着马甲的街溜子。
听到这话,昔寒微微歪了下头,柔顺的长发就势往旁边落下,
温迪的视线落在她的长发上,指尖浮起刚刚触碰到长发时的感觉,他喉咙动了动,似有不舍地别开眷恋的目光,
继续大方说道:“不过,我真的很担心昔寒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远行,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还去哪讨免费的酒来喝呢。”
少年的声音缱绻绵软带有点孩子气,昔寒被他逗得微微一笑,
不论如何,温迪给他自己找了一个好的理由,昔寒只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也当给自己找了一个心安的借口。
她对温迪说:“原来是这样啊,那回去后我将新酿的茶酒分你一些,当做你这一路护送的报酬,好不好?”
温迪笑着应下,“不过昔寒小姐可别跟玛格丽特说哦,我可不想回去再被她暗中抨击了。”
昔寒微笑着点头,她拉过一旁的板凳,示意温迪坐下,“你怎么总喜欢蹲着。”
“因为我想让昔寒小姐能记住我的脸。”
“啊啦?”昔寒下意识地低头,正对上少年的目光,他笑着,而从这个角度看去,少年的神貌一览无余。
“温迪,你又逗我。”
“哪有,”温迪站起来,看了眼板凳,并没有坐下,“昔寒小姐早些休息吧,我们明早见,对了你想吃璃月的早点吗?我给你带豆沙包?”
从目的地给自己带吃的,然后又陪自己去目的地,这种感觉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昔寒:“总感觉一直在麻烦你。”
温迪长长地“欸”了一声,“你不是我老板嘛,我这最多变相讨好上级,你就心安理得的就好。”
老…板…吗?
不发工资只给酒的老板吗?
昔寒忍不住扶额,这满满的来自资o家的剥削感,
“那我回去给你发摩拉。”咬咬牙,昔寒觉得这些钱自己还是拿得出来的。
温迪轻扯嘴角笑了笑:“昔寒小姐见外了喽,再说哪有姑姑跟侄子那么客气的?”
他又提今晚瞎编的借口,还说得那么自然又理所当然,
昔寒实在是羞耻,头脑一热,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温迪的身后要把他往门外推,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触碰温迪,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少年的心脏仍旧因此疯狂跳动,
来自女孩手心的温热触感从贴肤的薄衬衫上传来,热得发痒,
春日的枝芽生长,几乎瞬间,温迪转过身来,
昔寒的前额撞上他,茫然的抬头,触及眼底的是少年克制的目光,他修长的五指穿过她侧边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耳后,露出粉白的侧颜,
发丝穿过掌心,他怪自己还是没忍住,
“晚安,”他声音很轻,“昔寒小姐。”
昔寒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是在温迪的敲门声中醒的,
在前台那里退好房间以后两人便出了客栈的门,
霓裳花的气息弥漫在清晨的雾气中,
温迪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纸袋子递给昔寒:“诺。”
昔寒接过,沉甸甸的,里面是几个豆沙包,
早春带着点寒意,豆沙包的温度刚好够烫化掌心,
昔寒想着从这到璃月港的距离,又看了看还热着的包子,心想能用传送锚点就是好,
要是自己也能使用这个,说不定还能开辟一条送酒的业务,这样能赚更多摩拉,
她拿出一个想先递给温迪,可转头就看到温迪怀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空余的手,
一个不太妙的预感出现在脑海,昔寒想将手再缩回去,或者在空中拐个弯后塞到自己嘴巴里?
显然两种方法都不可取,因为温迪已经转过头看到了她的动作,
如果她真那样做了,只会得到一个埋在货物后少年幽怨的眼神,
昔寒妥协,“温迪,张嘴。”
温迪早有预料般地露齿笑了笑,然后乖巧地张开嘴,
一瞬间,一个大包子就被塞进了嘴里,
“唔——”温迪被噎着说不出话,他小步快走,看着塞完包子就往前走的女孩,觉得她有种不顾他死活的美感,
昔寒察觉到不对,停下吃包子的动作回过头,就看到面色狼狈的温迪——他满脸都写着:救救我。
桥头上,昔寒无奈地将水瓶盖上,温迪抱着行李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