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则是将快乐建立在弱小生命的痛苦之上。

一个小孩子，生生活刨那只挣扎的狸奴时，表情竟然是狰狞畅快的。

让贝婧初都不寒而栗。

他装了许久温良恭俭让的弟弟，等到今日的局势才显露真面目，真真是不容易。

皇家的孩子啊，果然没几个是简单的。

嗯纯傻的估计只有贝嫣羽了。

贝婧初思索着，旁边有人走近，习武的警惕性让她看过去。

常亭懿停步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常氏的郎君，来找孤做什么？”

嫣羽帮谁

“臣遇储君，怎能不拜？”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问的不是这个。

搁这儿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贝婧初无语的闭嘴，懒得说话。

他吃了瘪，乖乖的解释：“宴会上光明正大的说两句，即使被长辈看在眼里，也没人会觉得臣和殿下会有私交。”

“偷偷摸摸又被逮住了尾巴，才会引人起疑。”

贝婧初：？？

“谁跟你有私交了？”

他苦恼道：“果然是用完就丢啊。”

贝婧初：“”

嗯，是她理亏。

私交就私交吧。

常亭懿接住一片飘落下的青叶，问道：“殿下可知陛下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

“怎么？你知道？”

常亭懿叹气：“看来殿下不知道啊，臣还以为是您和陛下串通好的呢。”

贝婧初翻了个白眼。

她也希望是。

“虽然从殿下嘴里套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臣觉得您没说谎。”

“许多事哪里找得到根源，他们只知晓自己的希望来了。”

“咬钩的鱼只看得见饵，哪里会发觉连着的垂杆呢？”

贝婧初心中生起一丝微茫的希望：“你的意思是，陛下所为，是为了引鱼上钩？”

“倒也不尽然。”

常亭懿歪了歪头。

“毕竟鱼是看不出钩的，万一没有真的是纯粹的饵料，殿下敢赌吗？”

当然不敢

越是站在高山上，路就越崎岖，下方悬崖峭壁，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贝婧初有时候恨自己读书太多，理智压着情感。

史上代代父子相残的事实一遍遍提醒着她，不要重蹈覆辙。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特殊的。

她凭什么认为那些被废的太子没有父子温馨的时候，不过一切在权力的倾轧下不值一提罢了。

“臣不能和殿下待着太久了，殿下没了名声还多的是狂蜂浪蝶，臣没了名声可娶不到妻子了。”

“臣先行告退。”

贝婧初：“”

不是，你等等，解释一下，为什么真的把她说得和什么渣女一样？？

那边常亭懿回到长辈身边，恭敬行礼：“伯父。”

“刚才和太子聊什么？”

“撞见了，拜会一二罢了。”

常伯父点了点头，没有多怀疑。

毕竟他们世家大族是最守礼不过，撞见了太子也不能掉头就走。

当然了，特意拜会是不可能的。

严肃的老头在贝靖裕过来时堆起了笑，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

秦王府的开府宴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主场的贝靖裕被灌了个酩酊大醉，被抬回去。

回宫的马车上，贝嫣羽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样钻上来。

贝婧初胳膊一沉，上面就吊了个小公主做挂件。

贝嫣羽蔫哒哒的，“阿姊，你和小三是不是有矛盾啊？”

贝婧初摸了一下她的头，解释道：“不是矛盾，而是争端。”

最迟钝乐天的襄柔公主也察觉到了姊弟之间的不对劲。

贝婧初问她：“那我们要是打起来，嫣羽帮谁啊？”

贝嫣羽皱着眉头，像是很难受。

选阿姊还是选弟弟，对她来说，和更喜欢阿耶还是更喜欢阿娘一样的难度吧。

她把下巴搁在贝婧初胳膊上，扬起脑袋问：“真的不能好好解决吗？”

“一定要打起来吗？”

四公主

贝婧初无奈一笑。

“不知道，我又哪里想打起来我是说，万一呢？”

贝嫣羽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我不想你们打起来”

贝婧初叹气：“我也不想我们打起来。”

“可是那个人想。”

她至今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嘛。

好好的和谐局面，为何一定要弄得一团糟。

若是裕儿真被她按死了，他能开心吗？

对上贝靖裕，还是对上哪个弟妹，贝婧初都不认为自己会输。

她担心的只是对方的安危和未来。

因为他不仅是她的对手，还是她的弟弟。

回宫后，贝嫣羽招呼着四公主回万代殿。

搬了新都后，公主的住处，在贝婧初的建议下从公主殿改为了万代殿。

千秋万代，和皇子的千秋殿对应。

四公主却笑着回绝：“二姊姊缠了长姊许久，也该让妹妹单独和长姊说些私密话了。”

贝嫣羽噘着嘴不乐意了。

“有什么私密话都不能告诉我？”

四公主回道：“你和长姊谈话时，我都没插进来或是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