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启唇,吐出一个字:“抄。”

要当拦路的石头,就要做好被踢开的准备。

她可不管这些人叛逆犯蠢的时候有没有准备好,但她的刀都是磨锋利了的。

吹毛立断,削铁如泥。

不管什么硬骨头,都给他宰下来。

被绑住的秦颖挣扎着破口指责:“太子,你这样和劫掠百姓有什么区别!”

“你们就不怕自己不要脸的行为,刻在史书上,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吗!”

贝婧初突然笑了出来,“我发现一个问题。”

她本来不想和人进行没意义的废话,但是戳脊梁骨这个词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大越鼓励女子出门谋生,但是许多姑娘都告诉我,家里人拦着他们,就喜欢说,‘你这样,不怕被满京城或是什么城的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吗?一人一口口水都可以喷死你。’这样的话,去威胁恐吓她们。”

“话术都是一样一样的,导致我现在听到脊梁骨三个字都牙酸。世上哪儿来那么多人戳自己的脊梁骨,又哪儿来那么多人去朝你喷口水。”

人一生接触的人,除开亲朋就是邻里。

又不是网络时代,也不是之前不给女子生路的时候。

但还是有许多人被吓住,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如今面对一样的恐吓,贝婧初的答案是:“没涉及到自己利益,人哪儿来那么多是时间,去关注唾骂他人。不费精力的吗?若我今日抄的是别人家,你也只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觉得自己躲过一劫很幸运。”

“就算我真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史书上还有许多更穷凶极恶的,比如一些卖国贼遭人唾骂,怎么也轮不到我。”

其实这人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比如先帝就很重名声,为了名声,臣子进谏的唾沫喷到他脸上,他都可以微笑出来。

不过贝婧初觉得,那不能叫进谏了,那才叫人家戳着你脊梁骨骂。

而她和阿耶都是不要脸的,不会为了名声容忍,反倒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敢放肆的嘛

她垂眼看了下,被押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眼的秦颖。

敢放肆的,无非是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的傻缺。

再回德州

敢放肆的,无非是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的傻缺。

因着杀鸡儆猴,秦家直接撞到枪口上来,贝婧初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他们家的下场震慑了一些人,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拒绝配合,毕竟抄家和留一点,肯定是留一点更好的。

一户宣姓的伯爵人家也不想把得来的田产交出去,他们不敢硬着来,却想法子软着来。

他们找了一位名声极响亮的账房先生,三请四迎将人请了来。

面对着抄家的风险,宣伯爷还是有点担心。

账房先生不高兴了,这是怀疑他的实力。

他拉着一张脸道:“伯爷放心,我做的假账绝无痕迹。”

宣伯爷犹豫:“可户部人才辈出,若是假账,怎么可能一人都看不出来呢?”

这先生或许是没被抓到过,可谓艺高人胆大,狂妄道:“活了这么大岁数,做了一辈子的假账,我敢说,整个大越,能看出破绽的人还没出生。”

“户部的官员或许是样样出挑,老朽没钻研过诗乐雅集,文史经书,一生只埋在账本上。”

“全部论起来,我自然不如他们。单论做账,他们也不如我。”

宣伯爷和账房先生都没有孩子准备今年的科举,自然也没有关注这次六部直录的新政。

说着,那先生为了佐证自己的能力,让宣伯爷附耳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宣伯爷眼睛瞪大。

“那家的账,是你做的!”

仆从贪了主人家的钱财,现在那户人家都垮了,事情还没被揭露。

财务开销太大,他们自然起了疑心的,但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都没结果,只能认了。

账房先生摸着胡子高深一笑,道:“除了这家,还有许多,不过嘛,我不能说。”

宣伯爷被说服了,放下心来,见那先生心情不佳,连忙赔笑脸。

这位可是他们家现在的财神爷,能不能尽量少损失财产,就全在他手上了。

在太子的人找上门时,宣家态度非常积极的配合。

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自家的账本。

他们相信太子能狠心,但前提是找出他们的纰漏。

结果隔日,宣伯爷家又成为了抄家大队的一员。

他去找那信誓旦旦的账房先生算账,对方被揪着领子,却先一步被打击得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户部的本事和行动力这么高了?明明我以前都是瞒过的”

原本的京城被改名安州,贝婧初监国,坐镇安州不能离开,地方的豪族便派亲信去治。

昕儿被派往了德州。

重回故乡,是一片陌生。

她和带过去的使臣办事能力当然是不如远在安州贝婧初他们,但耐不住昕儿是个卷王。

干活时,颇有一种“既然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气势。

德州一时间加班成风,众人十分想念在安州时,到点就走人的日子。

昕儿知道后,回想了在太子身边学到的画饼小技巧,打气道:“诸位振作啊!等处理完了,我们就能回安州继续过清闲日子了!太子殿下也一定会给我们奖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