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它们就不复存在了。”

她的怨恨凝滞了。

“到现在了,你竟然还在为你弟弟求情。”

“你谭家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不过是孤挑得顺眼的一个而已。”

“看在同为女子,也同有野心的份上,对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不要这份偏爱,孤换一个就是了。”

“孤不需要拖后腿的人。”

说完这句话,贝婧初带着人走了。

谭娘子想去追,却被禁卫拦下,连一丝衣角都摸不到。

她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她对殿下不满怨恨的那一刻,就从这艘船上被丢下去了。

“殿下——妾知错——”

但是任凭怎么喊,都不再得到回应。

谭家的下人,尤其是帮着那纨绔绑长烟的下人,全都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从家主的祈求中,他们都意识到,谭家似乎,要倒了。

谭娘子在正堂枯坐了好久,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没完,谭家还没完。”

“去求忆果阿姊,她父亲是尚书令。”

“就算被太子厌弃了,尚书令也是不差的。”

“我就不信了,太子的权势已经只手遮天到了不给一丝活路的地步。”

“总有人能治住她的!”

当谭娘子备礼上门,说完缘由。

备受宠爱的禹忆果去求父亲:“阿耶,谭家把我养大,对我大恩,今日他们遭难,您出手帮一把吧。”

尚书令却沉默了。

禹忆果撒娇着央求:“阿耶,当年要不是谭家救了我,我就没命了。”

招人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赶尽杀绝啊!”

“是谭四郎犯了事,又不是谭家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

“太子殿下罚得也太狠了,咱们也就帮一把,别让他们被欺负了去,也不会怎样吧?”

尚书令:咱们全家回乡种田也不算怎么样的话,确实可以这么说的。

他耐心解释道:“为父对你和你亡母有愧,总是宽纵你。”

“但绝不代表,可以为你去得罪太子,去和太子对抗。”

禹忆果不明白:“只是拉谭家人一把而已,怎么就是和太子对抗了?”

她咕哝着:“要真是心胸这么狭窄的人,这太子也不怎么样。”

禹寄君:

“你懂什么?谭家是被太子厌弃的。”

“如果他们失势以后并没有落魄,还是过得和以前一样滋润,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会认为得罪储君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服众的威信就会被削弱。”

“你觉得,她会把这一切算在谁的头上?是不是你父亲我的头上!”

禹忆果愣愣地辩解:“我我没想那么多。”

了解孩子性格的尚书令也没怪她,“为父想得到就够了。”

“我不是阻止你报恩。”

“谭家入京十年来,咱们给他们行了多少方便。”

“你甚至为他们引荐了太子,给他们搭上了一条通天梯。”

“是他们自己没扶稳,摔了下来。”

见女儿被说得渐渐松动了,他语气也软了些。

“你真要报恩,就自己接济他们去,用你自己的月例。”

“但阿耶是不可能为你那早已还清的恩德出力了。”

忆果听明了利害,也没再闹。

她去回了谭娘子:“妹妹,虽然我无法阻止谭家的基业垮掉,但至少我能护着你们人不被欺负。”

但是和心中的预期太大,谭娘子不能接受。

“尚书令这样的权臣,难道也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忆果直接推开她的手,蹙眉问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我父亲为你们的过错鞠躬尽瘁吗?”

“太子年纪再小也是君,尚书令权力再大也是臣,我是欠你们的,但禹家可不欠你们的。”

忆果回家后被宠了十年,脾气见长,成婚后也一直在娘家住着,活着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本姑娘的接济多少人求不来,不要就算了,我还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吗?”

谭娘子才意识到,马上连最后一个靠山都失去了。

她忙腆着脸赔笑,这才把忆果哄好些。

但面带笑容的谭娘子,心中却满是绝望的酸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如果她好好约束族人,不对太子殿下的做法有埋怨,好好地当好一个钱袋子。

现在的谭家不知道多风光。

谭家对于贝婧初而言从来不是无可替代的。

原本她想把事务都交给贝婳打理的,但是孩子还小,她觉得她不行。

贝婧初打消了部分压榨童工的念头,非常有良心的在堂姊可怜兮兮的表情下,划了亿点点产业给她打理。

剩下的,便想着再挑选一家新的商户。

贝婧初懒得一个个面试,干脆召集所有商户,开一场宴会。

消息一经传出,京城内的人家得到消息是最快的,众人都是拼了命地想抢一个机会。

尤其是以前谭家的对手,他们简直是欣喜若狂。

何家便是其中一个。

何夫人拍着大腿,开怀大笑:“哈哈哈哈这谭家以前跟在太子身后吃肉,那是一口汤都不给我们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