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句话,太后就想明白了。
“想回来,就回来吧。”
“谢长姑!”
皇帝难得叮嘱:“出宫之后,给你的医女和护卫,千万要带好。”
还是那句话,千万别死了!
周欢酒重重点头:“谢陛下。”
待太后走后,皇帝对对周欢酒说道:“因为要保密你的功绩,朕没办法让你衣锦还乡。”
“委屈你了。”
周欢酒发现,自从火药做出来以后,皇帝表兄对她温柔了好多,跟真的兄长一样了。
她有点感动,这一家人,初初、长姑、还有表兄他们,对她真的好好哦~
看着两三句话就被收买的周欢酒,贝婧初不忍直视地撇开眼。
太容易被卖了这姑娘。
难怪说拐卖就拐卖了呢。
要不是遇上了他们,可怎么办才好哦。
养了几天的伤,等伤口结痂,周欢酒就迫不及待地收拾收拾出宫了。
听话地带上了皇帝派给她的医女和护卫,还有贴身的女护卫,全副武装地回去。
知道母亲回了娘家,周欢酒提早给舅家李府下了拜帖,今日去做客。
李家一早就准备起来,迎接这个最有前途的表姑娘。
一家人早早地在门口等着。
华丽的马车从远处走过来,护卫列队在旁边。
到了地方,马车停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车帘被掀开,宫女下车扶着周欢酒走下来。
“阿娘!”
叫完人之后,她对着其他人问好。
虽然对不上亲戚的脸,反正不是舅舅就是舅母,不是表兄弟就是表姊妹。
她的热情问好,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应。
阿娘吃惊地捂住嘴。
“酒儿,你的脸?”
“嗯?我的脸怎么了?”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周欢酒摸了摸脸上那一点小小的疤。
是那天爆炸的时候,碎片从脸上飞了过去,割了一下。
不过陛下说要保密,这个不能说
周欢酒随意打着哈哈:“就是不小心被碎瓷片割到了,没事的。”
她以为这样,就能安抚母亲的担心。
但阿娘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松开,就连舅舅他们的神情,也很奇怪。
疤痕
只是在大庭广众下,没人说什么,众人还算和颜悦色地进了屋寒暄。
舅母状似随口一问:“酒儿这疤,太医诊过吗?什么时候能消啊?”
“太医没说什么时候能消,但我觉得这次的好几处疤挺难消的,不消也没事的啦。”
“什么?身上还有?”
阿娘拔高了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周欢酒愣愣地点头,不明白阿娘为什么这么激动。
说完这一句之后,原本还挺和蔼的舅舅、舅母,笑容也彻底垮了下来。
气氛尴尬地用完这顿午膳,周欢酒被母亲拉进房里,让她脱下衣裙。
看到女儿白嫩的皮肤上一块块疤痕,她彻底放下了伪装,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
“这可怎么办啊?”
“你这身上都是伤疤,这么刺眼,将来说亲就不好找了。”
“就算是嫁人了,也会被丈夫嫌弃的。”
“连脸上都被伤到了,女孩子的容貌是何等重要。”
“相看的时候,一看就能看出来。”
周欢酒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她受伤的时候,初初他们都关心她。
不过关心的是疼不疼,有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好。
没有人在乎过,留疤了,会让她的容颜变得丑陋,皮肤不再光滑。
她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只在乎受伤了,疼。
对她来说,结痂了,就是伤好了。
可阿娘的担忧是那么浓重,浓重到甚至是一种绝望的情绪。
就好像这些她根本没有在意的,微不足道疤痕,直接就能阻断了她的未来和前路。
周欢酒产生了一种无措的情绪。
“阿娘,只是几块疤而已,没事的。”
“怎么没事!”
母亲严厉地打断她的话:“早知道送你进宫,会让你留疤,我就应该早早接你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要保持一身光洁细嫩的皮肉吗?
母亲哭了起来。
“让你进宫,就是为了抬高你的身价,让你将来找个好人家。”
“可你脸上身上这么多瘢痕,直接就毁了呀!”
阿娘抱着她,“我苦命的酒儿,我们娘儿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周欢酒僵硬地被母亲抱在怀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肩膀的布料被眼泪浸得湿热。
濡湿黏腻,黏在身上,如跗骨之蛆一般让人难受。
另一边,周欢酒的舅舅李尚廉和他的妻子,也在惆怅地谈论这件事。
“本来信国公府被削了爵位,咱们家的姻亲里,就全靠着周欢酒养在太后膝下,将来能嫁个富贵人家,挣个前程。”
“可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伤了脸,身上也留了疤。”
“找夫家就只能下嫁!”
“本来就是白身之女,就算靠着太后的面子,也找不了真正的权贵。”
“怎么劳心劳力地伺候讨好她娘五年了,到头来,一切竟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