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出来了吗,你们空手出来,我们还要那东西呢,”我白了周蓝一眼,然后替湘玉打开了车门。
湘玉笑着跟我说了声谢谢,随后也钻进车厢里面。
十点多的小镇,即便还是在初秋,可是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遇到多少人和车,路况特别好。
没一会儿,周蓝便在我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野外的一个竹子搭成的小院子里。
这个小院子也是周家的。
平时的话,都是我一时兴起便招呼猪朋狗友过来烧烤,有时候爷爷要谈一些比较重要的生意,他也会在这个小竹屋里头招待客人的。
缘由就是这里比较安静,平时鲜有人至,不会受到打扰。
我思来想去,今天晚上试吹骨笛的最佳场所,也是这里了。
“哇,周沧,这里的风景特别好啊,你家爷爷真的很会选地方。”湘玉一下车就赞不绝口的。
是啊,爷爷他的学识渊博,又深谙风水秘术,所以他选的地方,即便是撇开了风水上的东西,也可以算是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了。
我掏出钥匙,将竹屋的门打开。
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过来了,所以门一打开,一股霉尘就铺面而来。
我随手摘下了挂在门叶后面的鸡毛掸子,简单地把桌椅打扫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家将就一下吧,反正我们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待得太久的,所以就不打扫吧。”
“随便吧,”周蓝说着,已经在实木圆桌的一边坐了下来。
陈默见状,也坐了下来。
而湘玉则是催促道:“周沧,快点开始你的表演吧,我好期待这首曲子用骨笛演奏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效果。要知道每一首曲子能够晕倒的都是不同的生物啊。”
“那如果首曲子能作用的生物不在我们的身边,那不是看不到效果了么?”我疑惑地说道。
“这也是,送你们曲谱的人真的没有说什么吗?因为每一首曲子就会对应一种生物,这是在学这首笛曲之前事先会知道的。”湘玉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们说的样子。
“反正不管了,先学起来再说,到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再胡乱地使用,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歪打正着的。”周蓝说道。
“那我就开始吹了啊。”我说着将手中的骨笛放到了嘴边,而后开始吹起来。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这骨笛居然没办法吹响。
是我操作不当吗?
我疑惑地将笛子放下李,然后眯上一只眼睛往里头看,但是瞄了半天,却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周沧,怎么了,是忘记了曲谱了吗?”湘玉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的人。
真的是一个特别细心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骨笛一直没办法吹响。”我放下了笛子,对着湘玉说道。
“怎么会呢?这骨笛是叔姥爷给你的啊,按道理来说,是不会的,温家的骨笛都是用丹顶鹤的大筒骨做成的,就如同你们在鄱阳湖底见到的那样,即便是埋在湖水淤泥之中千百年甚至是上万年,都不会腐化的,所以这骨笛是绝不可能吹不出声音来的。”湘玉一脸疑惑地说着。
“那你给看看,也有可能是我操作不当呢。”我说着,就将骨笛递给了湘玉。
我看到湘玉的神色似有犹豫了一瞬的样子,但还是给接了过去。
只见她将骨笛放在手中来回摆弄了一番之后,便凑到了嘴边吹起来。
可是,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一丁点笛子的声音都没有。
这时候,周蓝和陈默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本来还一脸悠闲的两人同时站起身来,而后也朝着我们这里凑了过来。
“怎么,是笛子坏了吗?还是我们没有掌握好吹奏的技巧呢?”周蓝看着我说道。
“不知道,感觉笛子应该没有问题的。”我说着,觉得自己的眉头已经开始拧起来了。
“给我看看吧,”一直没有开口的陈默突然说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那是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而导致的状态。
湘玉听到陈默这么说,急忙将笛子给递了过去。
陈默接过笛子,眯着原本就不是很大眼睛开始研究起来了。
他看了好久,我感觉可能有半个小时了吧,却依然没有开口。
中间有一次湘玉憋不住了,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周蓝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我们大家都明白,他肯定是看出了些什么端倪了,所以才会看得这么久。
我们三个人围着实木圆桌坐着,又不能说话,生怕会打扰到了陈默,所以都觉得特别的无聊。
突然,陈默的眼光终于从骨笛上面收了起来。
“周沧,”他喊了我一声,两眼放光。
“怎么了?”我问道。
“那枚你在神堂湾里头带出来的星盘,你有没有带着身上?”陈默看着我问道。
“有的,”听到他这么说,我已经把身上的那枚湛蓝色的星盘给摸出来了,然后伸长了手递给他。
只见陈默将那枚星盘接了过去,然后将笛子给翻过来,把蓝色星盘插在笛子的最末端,随后将笛子递给了我。
“给,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吹响。”
陈默的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我们三个人全部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哑巴小子,说话的力气都用在脑子上面了,怎么能够想出来这骨笛居然和星盘有关系呢。
我看得发呆,几乎都忘记了将他已经举在半空中的骨笛给接过来了。
湘玉见状,用手捅了我一下,然后说道:“周沧,你愣着干啥啊,接啊。”
我被湘玉这么一叫,才骤然间回过神来,接过骨笛之后,就将笛子放在嘴边试吹了一下,居然真的能够发出声音来。
“陈默,你这也太聪明了吧,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周蓝重重地朝着陈默的肩膀拍了一下,然后说道。
陈默的身板子原本就不大,被周蓝这么一拍,有点站不住地趔踞了一下。
而我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地就按照着曲谱吹奏起笛子来。
没想到,我才刚刚吹了没几个音符,就看到了围着实木圆桌坐着的三个人,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大概被这阵子的这些经历吓怕了吧,我忍不住地头朝着外头看了一下,但是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刚刚开过来的白色小轿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怎么了嘛。
我的心中有一丝疑惑掠过,但还是继续地吹奏了下去。
这时候,我看到了周蓝在朝着我摆手,而湘玉已经是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面了。
难道,这首曲子催眠的,居然是人吗?
我心中这么想着,瞬间就停了下来。
“周沧,快,快…”陈默的话说了一半,也支撑不住,趴在桌面上了。
果真是对人起作用的啊。
此刻,我的心中已经有些许紧张了,尽管手里头掌握有如何催醒的曲谱,但是毕竟刚刚被我催眠的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如果催醒曲不起作用的话,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的手颤抖着将湘玉刚刚重新排列曲谱的那个本子给打开来,而后按照曲谱的音符开始吹奏。
可是心里头太过紧张,所以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总是有差错出现。
大概重复了三四遍吧,我才将催醒曲子完整地吹奏出来。
神农架(八)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曲子都已经吹完了,但是他们三个却仍旧是一动不动的。
我的浑身上下真的是想筛子那样在抖动了。
“陈默,湘玉,”我大喊了一声,然后快步地走了上去,“哥,你们醒醒啊,”我站在周蓝的边上,使劲地摇晃着他。
但是,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的那首曲子,没有将他们三个人唤醒。
这曲谱肯定是不对的。
我心中这么想着,随后又将母亲托周蓝带给我的那卷已经严重发黄的帛纸打开。
湘玉说寻常的曲谱的话,顺着演奏就是催眠,而逆着演奏就是催醒。
但是,我逆着演奏没有将陈默他们三个人唤醒,这就说明唤醒曲肯定不是这样的。
而母亲却只单单给了我这么一份曲谱,这就说明了唤醒曲肯定也是藏在这份曲谱之中的。
我仔细地研究着,中间还不忘检查一下陈默湘玉和周蓝三个人是否还是平安的。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我愚笨还是这唤醒曲谱藏得太深了,反正我是没有看出来这里头还有什么曲子的。
怎么办呢?
要不要将陈默湘玉周蓝他们送去医院呢。
如果没有按照温家人的程序,而强行用现代医疗手段将他们给弄醒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样的后果。
最惨的是湘玉也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不然的话,还可以同她商量一下,毕竟她也是温氏族长那一支的孩子,按道理来说,家族里头的很多事情,他应该是知道的。
此刻,我觉得特别的无助,甚至觉得自己是否是一个不祥的人,似乎自己周边的人,都一个两个的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而离开了。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我在自己的心中厮喊着,可是回应我的却只有漫天的星辰。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母亲。
这份曲谱是母亲给我的,当初老庙祝也曾说过,母亲会教授我如何吹奏这根笛子的。
所以说,如果母亲应该是知道唤醒的曲子是如何吹奏的。
只是,母亲在哪里呢?
周蓝说她会一直在我的周围,因为放心不下我。
而我们今天晚上来小竹屋里头动静也不小,她肯定是知道的。
按照这样的推理来看,母亲现在应该就在小竹屋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