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里面多是没有人类活动过的原始森林,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叫向导的吧,毕竟当地山民还是有部分会偷偷进入神农架深处采摘珍贵的药材等等之类的行为。”湘玉说道。
“如果大家都一致同意叫向导的话,那么我会安排人给我们寻找一个靠得住的人。”陈默说道。
“我觉得可以,只是要事先谈妥,免得以后有什么尾巴留下来。”周蓝说道。
“这个没问题。”陈默回答道。
“陈默,陈家的那个什么归元丸你也让人准备多一些,毕竟在山中,有时候可能还会用得到呢。”我像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将挤满一嘴的饭菜咽了下去,然后对着陈默说道。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周沧,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归元丸是陈家的秘方,具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而且由于其中有几味药材及其难得,所以每年的产量是非常有限的,这有限的产量中,绝大部分是供奉给了高层,只有剩下的极少部分陈家才有自由支配权,且这个支配权是掌握在陈家的大家长的手中。父亲去世之后,这个权力,就落在了教授的手里了。”陈默看着我说道。
“居然还有能够起死回生的药,这么神奇。”湘玉也放下了饭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默。
“温家连扬子鳄都能够驯服,陈家会用几味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陈默说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湘玉也是见惯了这样的陈默,所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笑了笑,然后又端起饭碗,说了一句:“也是,反正跟星盘有关系的家族,都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在瓦屋山里头,虽然我们没有见到过古祠的族人,但是你们记得吗?他们的头盖骨都是蓝色的啊。”
湘玉这一说,反倒是提醒了我们。
神农架这么大,我们不可能整个神农架都翻了一遍去看哪里有那个人首摩羯雕塑的。
但是,我们可以查一下,历史上在神农架这个地方,有没有出土过蓝色的骨骸,出土过蓝色骸骨的,是在什么地方,这样的话,就更加有针对性了。
这样想起来,似乎也不用去找奶奶的嫁妆了,直接奔向有蓝色骸骨出土的地方不就行了。
显然,陈默和周蓝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蓝,蓝色头盖骨这件事,保密。”陈默不知道为何,突然对着周蓝这么说。
“当然。”周蓝浅笑了一下,头也没有抬起来,还顺势夹了一块芥兰骨。
我和湘玉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在打什么暗谜语。
“那是你去查还是我去查,就先局限在神农架。”周蓝接着说道。
“两个人一起吧,周沧和湘玉手上的资源不多,所以这件事他们俩应该是帮不上忙的。”陈默说道。
“那好,我们吃完饭就开始行动。”周蓝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陈默说道。
“不是,你们俩在干嘛啊,什么保密呀。蓝色头盖骨不是大家都知道吗,还要保密?对谁保密呢?还是你们又摸索出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我将心里头的疑惑一咕噜地都给说出来。
陈默和周蓝他们同时看着我笑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选择不理我,两个人都开始埋头干饭了。
“不是,这,这算什么呀?”我有点焦急地问道。
这个时候,湘玉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腕,然后说道:“周沧,不用问了,等到需要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的。”
“真是的,”我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不想我们知道,就别在我们的面前说呀。”
“好了好了,比赌气啦,吃完饭,我去给你干正经事,哈哈哈,”周蓝说着,大笑了几声,“算是也讲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你这样心理平衡了吗?”
陈默和湘玉听了周沧这话,两人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下子,我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长大的样子。
吃过午饭之后,陈默和周蓝两人就都出门了,他们各自去办自己的正事,留下我和湘玉在周家老屋无所事事地喝茶,有一调没一调地聊着。
周蓝回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他大概也就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吧。
湘玉见我们俩兄弟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很识趣地说要去厨房给我们煮一点下午茶,随后便离开了。
“哥,怎么样,见到妈了么?”湘玉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前厅之中,我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周蓝道。
“见到了,但是妈说她暂时还不方便见你,只是让我给你带了一卷曲谱,说温家的杀手锏,就在这里了。”周蓝说着,将一卷已经发黄的帛纸递给了我。
“哥,妈是不是就在周家的附近,不然的话,你不可能这么快就见完她回来的。”我没有接过曲谱,而是眼睛盯着周蓝问道。
“是啊,她一直就在我们周围的,她很放心不下你,却又不能见你。”周蓝说道。
我没有再将最后的那句话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接过了周蓝手中的那一卷帛纸。
果真是她,她就是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周围的无脸女。
“哥,如果我们找到了所有的星盘,能够让妈回来吗?”我这话说得很是伤感。
“可以的,小沧,我们一起努力。”周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神农架(六)
“哥,我觉得曲谱这件事,还是可以跟湘玉说的,虽然湘玉的身上肯定也是有什么秘密的,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她还是可以相信的,是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我对着将曲谱握在手中,对着周蓝说道。
“可以的,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周蓝说着,便扭过头去,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湘玉,忙完了没啊,过来一下。”
“哎,等一会儿,我在这个绿豆汤里头搁点糖之后再过去啊。”湘玉朝着前厅大声地喊道。
“还真的有点周家女主人的样子。”周蓝看着我笑了一下。
“哥,你可别看着我说这话啊,我这样的人,明天在哪里还不知道呢,总不能害到人家呀。”我急忙对着周蓝说道。
“什么明天在哪里还不知道,小沧,别这么悲观,你看像我这样从小就没在亲人身边长大的人,都能这样乐观,人生啊,没有到处都是花好月圆的,换个思维就好了。”周蓝看着我说道。
“你们哥俩在这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呀。”湘玉笑吟吟地端着三碗绿豆汤走了过来。
“是有点开心的事,”周蓝还想打趣我们。
我急忙将手里的那卷已经严重发黄的帛纸给拿了出来,然后对湘玉说道:“我哥刚刚得到的这个东西,你看一下,是不是你们家族的曲谱。”
湘玉一听到曲谱这两个字,急忙就将手里的绿豆汤给放了下来,而后接过我手中的卷轴帛纸,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我将檀木桌上的绿豆汤挪了一下位置,让湘玉把曲谱平铺在桌面上。
“看着曲谱的风格还有纸张的样式,好像就是我们家族的曲谱。只是非常奇怪,我们家族的曲谱我应该全部都见过的,但是这一份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也不敢十分肯定就是温氏家族的曲谱。周蓝,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湘玉抬起头来,看着周蓝说道。
“是我母亲给的。”周蓝没有任何隐瞒地说了出来。
“是的,湘玉,你还记得我们从神堂湾里出来之后,老庙祝将一根骨笛赠予了我,然后还跟我讲,我的母亲就知道如何吹奏这一根骨笛这件事吗?”我询问湘玉道。
“记得啊,只是温氏的曲谱,为何会在你母亲的手里呢?上一辈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非常错综复杂,我们站在局外,都没能看清楚。”湘玉说着,眼睛上的光已经从曲谱上面挪开了。
“湘玉,吹奏你们家族的曲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在想,小沧想要掌握这个技能,可能还要你来指导一下。”周蓝说道。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刚开始在学习的时候,我们需要用普通的笛子来练习,等到完全掌握了曲谱,才可以用骨笛尝试的。因为这里帛纸上看起来虽然只是一首曲子,可实际上是两首的,是一首催眠一首催醒的。”湘玉说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在我们出发去神农架之前,湘玉你负责教会小沧这首曲子吧,因为你们家族这个技艺实在是太强大了,无论什么样的武器都无法与你们这项技能相匹敌。”周蓝说着,顺手端起了摆在桌面上的一碗绿豆汤,大大地喝了一口。
“没问题啊,就是不知道周沧的音乐细胞怎样,因为温氏家族的曲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学会的。”湘玉说着,也端起了一碗绿豆汤,然后递到我的面前。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人家都把绿豆汤端到自己的跟前了,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只能默默地接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默也回来了。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两天后就出发,陈默说到时候有人会在神农架等我们的,所以从周家老屋到神农架的这一段路,我们就轻装上阵就好了。
当天晚上,湘玉就过来我的房间找我。
我知道她应该是想要来教授我吹笛子的,但尽管这样,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会觉得有点不自在,因而我便提议到天井那边学习。
湘玉也欣然同意了,说天井那里有自然风,吹着很舒服。
陈默和周蓝一吃完晚饭就都出门去了,大概是蓝色头盖骨有些什么消息吧,听他俩临出门前的对话,大致是这样一个意思。
我搬了两张有靠背的竹藤凳子,放在天井正中央的那口水井边上。
湘玉现在已经知道我奢茶如命,所以自动自觉地也泡了一壶茶,然后走了过来。
“明月配好茶,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呀。”湘玉边走边说道。
我站起身来接过她手里的茶壶,也笑着说道:“我们的大作家都可以顺手写一篇散文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捧杀我了吗?”湘玉说道,坐了下来。
“那我们开始吧。”我说着,结束了刚刚的那个话题。
“那好,周沧,你仔细听好了,这曲谱如果是顺着演奏的话,那就是有催眠的作用,如果是逆着演奏的话则相反,就是催醒的作用了。”湘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可是逆着演奏的话,不是什么都变了吗?还怎么能够演奏得出来啊。”我说道,虽然乐理方面我不是很懂,但仍旧觉得这种做法好像是行不通的。
“所以说,不是还有我吗。你先试着用正常的顺序演奏一遍,而我就来将这催醒的曲谱重新给你排列一下。”湘玉说着,已经拿出了纸笔了。
我见状,也没有耽搁,拿起爷爷收藏的玉笛,然后断断续续地吹奏起来了。
让我觉得有点意外的是,这曲谱吹起来,好像还挺顺口的样子,因为刚刚练习了三两遍,居然就能够顺畅地吹奏出来了。
“周沧,没想到你的乐感这么好,之前还真的是小看你了呢。”湘玉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道。
“嘿嘿嘿,过奖了,碰巧这一首曲子刚好吹得有点顺口而已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周沧,那你试试这一首,如果也能够吹得像刚刚那么顺畅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到野外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然后尝试着用骨笛演奏一下了。”湘玉有点兴奋地将她眼前的那一个本子给我递了过来。
我眼睛看着本子上的曲谱,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吹奏起来。
这一次更加顺利,我几乎第一遍就没有什么需要停顿的地方,就能够完整地将整个曲子一次性地吹出来。
“周沧,我爷爷曾经说过想要吹奏这骨笛,全凭一个缘字,看来你与这曲谱很有缘分呢,居然第一遍就能够吹成这样。”湘玉说道。
“什么缘分啊,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啦。”
周蓝的声音在前厅里头传来,随即,我便见到了他和陈默的身影了。
“我刚刚是说,周沧和这曲谱很有缘分,几乎是一遍就学会了。我们正要去野外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尝试着吹一下骨笛,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呢。”湘玉看着陈默和周蓝说道。
“好呀,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那就一起走吧。”周蓝说着,已经转身朝屋外走去了。
湘玉和我对视一笑,都有点无奈。
我带上了骨笛和曲谱,对陈默说道:“陈默一起走吧。”
陈默看了我手里的骨笛一眼,神色有点复杂,好像不大想跟我们一起去的样子,可是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好,然后便默不作声地挪开了脚步。
“陈默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湘玉看着陈默的背影,对着我说道。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吧。”我说着,“走吧,等下太慢了,周蓝又要唠唠叨叨的。”
神农架(七)
我和湘玉走出周家大门的时候,周蓝已经启动了汽车在门口等我们了。
“上车吧,再磨蹭的话,太阳都要出来了。”周蓝趴在车窗口对着我和湘玉说道,而陈默这是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