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扶上马车,时不虞跟着阿兄们一起走,宫里该守的规矩她决定很给计安面子的守一守。
出了宫门,一步不想多走的时不虞就要上马车,看到领金吾卫守在这里的何兴杰,她脚步一拐,走了过去。
“何统领。”
何兴杰向看过来的国师行礼,又向时不虞拱了拱手。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和你见面,但已经有过好几次联手了。”时不虞笑着行礼:“一直想好好向你告声罪,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就把你拉下水,让你不得不上了这条船,万幸结果不错,我也才敢来见你。”
“时姑娘这话折煞我了,是我该向你道谢。”
何兴杰忙摆手,一开始是有点被算计的恼怒,但后来他就知道这条路走对了,数次在心里庆幸自己还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
时不虞不爱推拉来推拉去,过来一趟是为告声罪,也为安他的心。
“若有人来你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必理会,做好自己的份内事,该是你的一分都少不了。”
何兴杰将这话牢牢记住,又道了声谢。眼下,没有人能比时不虞更了解新君,能过来提点他一句,算是非常把他当回事了。
时不虞也不多说,朝堂上会要乱一阵子,能不能尽快稳定下来就看计安的本事了,她飞快的跑过去上了马车。
几位阿兄各自上马,护卫在侧。
等马车动了,时不虞看着白胡子要笑不笑:“用这驷马平安车出行,满京城都知道国师回京了。”
“大张旗鼓,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回来了。”国师倚着软垫往后靠:“有我在身后给计安撑着,他能更快稳定局面。”
时不虞当然懂这个道理,就是这会看哪哪都不顺眼得很,又是重重一哼。
国师眼里全是笑意,哄着小弟子道:“坐过来点,这才多久没见,就和我不亲了?”
“多久没见?是两年多,不是两个月!”时不虞瞪他,又觉得委屈:“这么长时间你给我写了几封信?一封信就给几行字,还用胡子沾了墨来糊弄我!”
“我没有糊弄你。”白胡子笑眯眯的狡辩:“就是写信的时候不小心被胡子弄脏了信纸,就索性沾了墨弄得匀称点。”
“你少来!就那么几个字,弄脏了换一张能费多大劲!你就是糊弄我!”
白胡子哪能告诉她,那段时间他病得根本起不来床,差点都没能活下来,就那几行字都不知道写废了多少纸,才挑出那张能糊弄人的。但凡差一点,他这小弟子都能从笔力上察觉到不对劲,哪里还敢多写。
“这是你的因果,我不能介入过多。”白胡子糊弄弟子的功力满满,不正面回答问题,说着看起来有关其实无关的话:“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你是来找我的吗?”时不虞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仍然气势汹汹得很:“看到六阿兄,又看到雅安阿兄,我就觉得奇怪,怀疑过你们是不是来了京城,结果你们真在!老实交待,什么时候来的!”
“才过来没几天……”才说出口,就被瞪了,白胡子立刻改口:“来京城有段日子了。”
“有段日子是多久。”
白胡子眼睛一闭:“困了。”
时不虞气得咬牙,但又舍不得拦着。
两年多不见,白胡子老了很多,朝堂之上,他很用力的挺直了背,但一出了大殿,他的腰就塌了,脚步也虚得很。
计辰多半是看出来了些,所以才会对他动手,要是让他得手了,摔那么一下白胡子怕是真会扛不住。
一想到计辰,时不虞又想砍人了,把他从脑海里赶出去,她伏到车窗上喊:“七阿兄,你去年底的时候说过年要去白胡子那,去了吗?”
成均喻看向三阿兄,他应该去了还是没去?
“行了,我知道了。”都这神情了,时不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气哼哼的把头缩了回去。
白胡子会瞒她,但没必要瞒着七阿兄,七阿兄说要回去那会白胡子肯定还没来。
现在七阿兄的神情告诉她,他没回去,那白胡子就差不多是在那时候来的京城呗。
看着装睡结果真睡过去了的人,时不虞拿薄被给白胡子盖上,滑坐下去,靠着他的腿出神。
明明很困,之前在大殿上的时候站着都差点睡着了,可这会却没有半分睡意。
她有点怀念小时候,天天傻开心就好,万事不必操心。
也没有吃过进学的苦,无论教她什么都一学就会。
她还熟人多,屁股后边总是跟着一串人,年节时候从村头吃到村尾的快乐她年年都能拥有。
那样的生活,简单,但也丰富。
现在她长大了,心里有了秘密,也有了烦恼,还有了责任,就没那么快乐了。
她是有选择的,这一点时不虞一直都知道,她的决定也不曾改变过,只是……
时不虞闭上眼睛,五天后,他就是一国之君了。
皇帝啊!
时不虞勾起唇角,她一直就不明白这皇帝有什么可做的,还每朝每代都争得你死我活。
天天被臣子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吃点什么得等宫女内侍先吃试毒,一辈子只能生活在那方寸之地,天天看同样的风景,同样的人,还要为了平衡朝堂宠幸不喜欢的女人。
咦,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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