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国师看过来,他态度更加恭谨:“皇祖父是千古明君。”
国师收回视线,继续道:“计辰觉得你未在宫中长大,不懂怎么为君,我却觉得这是大佑之幸,百姓之福。在民间长大的君王见过百姓的苦,知百姓所求,将百姓放在了心里,便不会视百姓为蝼蚁,在下达政令之时自然而然就会想到百姓。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江山自然繁荣稳固,这当然是大佑之幸,百姓之福。至于会不会不懂为君……”
国师笑了:“孟凡掌金吾卫时,被计辰吓得称病告假,连朝都不敢上,可去了前军,却敢跟着你衝锋陷阵,收復城池。陈威是计辰派去看着时烈的监军,却一腔血性敢领兵攻城,并拿出计辰给他的信,唯你之命是从。游家那老家伙多谨慎的人,却将一千私兵全派去帮你,还东挪西凑把旁支的护卫都要了去,全送到你身边。小十二那些小伙伴心高气傲,也都个个折服于你。邹维这些年帮你不少,你却知道不能过于依赖,早早就自己培植亲信。你那几个书院结下的好友,连战场都敢跟着你去。若是这叫不懂为君,那便不必懂了,你花了二十年学来的本事比皇子学的有用,坐得稳这皇位。”
计安眼眶发热,这些话别人说来是讨好,他自己说不如不说,由国师说出来,朝臣才能没有其他想法的隻想这些事本身,并更高的认可他。
谁都知道国师护短。
计安也知道了这些年自己被他护着,可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被护着的感觉,就好像前面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人,风雨再大,也吹不到他身上来。
国师侧过身看向计安:“大佑底子还在,这些人绝大多数好好调教一番都还能用,这江山,就交给你了。”
计安退后一步,深施一礼:“计安,定不负国师所望。”
国师托起他,看着他的面容,想起当年他离京时计昱也是这么向他行礼,说:老师,弟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后来他每次过来看望自己,都会说一说他认为重要的事,常是一脸的笑,少有抱怨。
他的那个学生啊,心胸宽广,容得下人,本是极好的守成之君。
拍了拍他的手臂,似感慨,也似抚慰。
“国不可一日无君,永亲王,二十六这日极合新君生辰,就定在这日迎新君吧!”
今天已经二十一,只剩五天时间,非常赶,但永亲王应得干脆:“就定这日。”
新君一定,自然有人心凉有人欢喜,而这些事,与师徒几个就无关了。
国师朝众臣道:“盼诸君齐心协力,和新君一起再造盛世。”
众人哄然应是。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你死我活,就完成了皇权更迭,顺利得如在梦中。
可他们又怎会不知,之所以在最后关头这么顺利,是因为有国师的全盘谋划,有时不虞的步步为营,以及安殿下连战场都上了的竭尽全力。
国师回头看向小弟子:“国师府被他们放了不少好东西,去看看?”
“去!”时不虞一口应下,转头对上计安眼巴巴的视线,她差点就想说‘你忙完了过来’,可她知道,不能了。
时不虞坏笑:“你忙,我玩去了。”
“……”扎心得很。
三阿兄苏溥拍她脑袋一下,朝计安笑了笑,道:“不必瞻前顾后,放开手脚去做就是。”
计安应下,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也什么都不问,不说。
时不虞扶着白胡子往外走,经过时烈身边时停下:“祖父,一会你过去国师府找我。”
时家被抄家,此时一切都还未还回来,时烈也不和孙女客气,点头应下。
时不虞又朝看过来的熟人笑了笑,扶着白胡子离开。
计安将人送到门口,其他人也都齐齐目送。
一直到看不见人了计安才回转,一步步来到龙椅下方看着那个位置。
他终于,走到了这里。
师徒算帐
大殿外,王觉在候着。
时不虞并没有走过去,也不作停留,径直离开,皇宫事也好,朝堂事也罢,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王觉懂她的意思,朝国师行了礼,手重新按在佩刀之上,心下却有些佩服。
安殿下离京在外,他们说是投靠了安殿下,实则一直接触的都是时姑娘,他们并非没有过担心。
她若是有意和他们亲近,他们完全无法拒绝,可她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刚离开大殿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半点没有要为自己争点什么做点什么的意思。
这么拎得清,这么的拿得起放得下,倒衬得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时不虞哪管王觉怎么想,隻想赶紧回去和白胡子算帐。
一路上,禁卫纷纷行礼。
未走多远,时不虞就见到了一辆华丽无匹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马车上挂着一面小旗,上面是拂尘印记。
这是国师的专属印记。
时不虞知道白胡子是怎么进宫的了,这马车,谁敢拦。
当年白胡子离开得干脆,反倒更让启宗信任,并一再加恩,这辆逾製的马车就是。
六阿兄、七阿兄、十阿兄、十一阿兄以及雅安阿兄都在。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全剩眼白了。
国师当作没听到,国师的脸面得守住,要丢也得回去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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