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霞正好系好,让开位置给姑娘比划。
时不虞比划出一个大满怀。
言十安指着正在滚雪球的宜生:“那样滚?”
“你不会?哦,对,你什么都没玩过。”时不虞都不用他说话就自己给了答案,裹紧披风道:“走,我教你。”
时不虞虽然这样那样的事做不好,修剪个三角梅都能把那一片修秃了,但是对于玩她精通得不得了。先教言十安滚一个小雪球,然后推动它滚滚滚滚滚滚,看着它越滚越大,摔在雪里都不影响时不虞乐呵大笑。
言十安顾不上自己那个小了几圈的雪球,快步上前伸出手臂给她抓住,让她借力站起来。
“摔到哪了吗?”
“摔得我衣裳疼。”时不虞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都不知道被阿姑穿了几层,摔着都没感觉。”
言十安听着她拍打那声音,确实……挺厚。
“赶紧滚。”
看他愣了下,时不虞大笑:“不是让你滚,是让你去滚雪球!”
言十安听得懂,可刚才那一声滚仍是让他的心猛的一沉。
“还不会?”时不虞看他低头,以为他是羞于这个,走过去蹲下推动了一下雪球:“挺好的呀,紧实,不散,就这么滚大就好了。”
言十安见她要去推动雪球,怕她再摔着,忙上前接过去,接连推动雪球,不一会就推得比时不虞那个还大了许多。
时不虞又教他把雪球拍实,修整得溜圆,一个大肚身体就出来了。
两人抬着这个大雪球回到红梅居,带着宜生一起做出一个超大雪人来,就是……肚子实在太大了,溜圆得像怀了八个,衬得那小短腿格外可怜。
宜生在家的时候也是堆过雪人的,这么滑稽的还是平生仅见,他提议修整一番,雪容易弄,也不费劲。
“不行不行,就要这样,好看!”时不虞上前抱住雪人,却没抱住,看着这大肚子实在没忍住,蹲到一边笑得直拍地,她怎么会做一个这么与众不同的雪人出来!
言则青衫几人本来还想忍着,这下见主子先笑了都跟着笑出声来。这雪人,长得就像在逗你笑,时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玩得开心了的时不虞被阿姑按着灌了三碗姜糖水,又用被子捂出汗来才被放过,可走到门口看着那雪人,她又大笑起来。
这雪人,它怎么长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言十安回到自己屋子,满脸带笑的将刚才那一幕画下来。
长相滑稽的雪人旁边,宜生愣愣的看着它,一身火红的姑娘笑得拍地,阿姑端着冒着热气的姜糖水过来,不远处,言则、青衫、翟枝笑成各种模样。
执笔的手顿了顿,然后,他把自己湛蓝的背影,画在了那一抹红色身影的身后。
栋梁之才
下雪后,浮生集里比之前更热闹了,无处可去的文人雅士好像都集中到了这里。
他们不一定参加雅集,或围炉煮雪烹茶,或端杯小酌,或相谈甚欢,相同的是,听着雅集上出现的好词好诗会品评一番,再走到栏杆那认一认人,而这又更加刺激了那些尚年轻的文人学子,纷纷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掏了出来。
庄南打趣:“要是哪个外地的学子闯进来,怕不是要以为这是什么圣地。”
“说是圣地也不为过。”曾显看向另一端坐着的几人:“那是沉棋先生,不知何时进京来了,还来了这浮生集。”
沉棋是和齐心先生齐名的人物,在南边极富盛名。
几人齐齐看去,那里坐了三个人,窦元晨问:“留三绺长须那个?”
“是他。”
那人留着长须,看着个子不矮,身着白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似是感觉到了几人的视线,他转头看过来,长相气度上佳。
四人齐齐行礼,沉棋轻轻点头回礼,便又转回头去和身边的人说话。
几个也都收回眼神。
窦元晨问:“最近京中可有何大事发生?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他上京城来做甚?”
“不曾听说。”言十安看向曾显,平时他消息来源多。
曾显笑:“现在也就你们不嫌弃,愿意带着我玩,其他人可不理我,哪里还能得到什么消息。”
京城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曾大人还是三品大理卿的时候,什么消息都上赶着送到曾显手里,同窗办雅集谁不是求着他去,只要他在,场子就撑起来了。
现如今他爹失势,那些追着捧着他的人像是一夜之间就全死光了,平日里都难得能碰上。就连姻亲故旧态度也和以往不同,又如何要求其他人如以往那般待他。
只是他又幸运得很,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还未来得及被人碾碎就被这三人给托住了。明明也就是同窗的情分,却帮他度过了最难的阶段。
现在不过是面对一些意义不明的眼光,听几句不阴不阳的话,算得了什么。
他也不是不曾想过他们是否别有用心,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便是他们别有所图,他又亏了什么?如若他们的目的是爹,曾家也未有任何把柄在他们手里。
他们先做了君子,即便真是有别的居心,只要不让他做背祖欺宗的事,不坏他曾家家规,不卖国,有何不可?朋友之间不也应该互相帮忙吗?
爹说他开窍了,和以前一心隻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要好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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