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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十安觉得有点新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注我的学业,就好像我真是个学子。”

“暂时你可以隻把自己当成学子,在这方面你和其他学子并无不同。毕竟,那些之乎者也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主动钻进你脑子里,被你记住,在这事上,你学到什么都隻属于你。”

隻属于他,无关于他的皇子身份,无关于他是谁的儿子,只是他,是隻属于他的东西。就为着这个,言十安都想更努力一点了。

之后他真就不再管,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为了秋闱努力。

时不虞把所有事情接了过去,当天晚上就抓到了去探乱葬岗的人,报官后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并暗中引导,把凌晨送出城的尸体和乱葬岗联系起来,关注的人多了,官府能做的事就少了,只能先拖住。

时不虞哪能让他如愿,紧跟着又放出种种真真假假的线索把这一潭水搅浑,而线头的终点,隐隐约约指向朱凌。

朱凌自是大声喊冤。

而刚刚才失去刘侍郎这一臂膀的章相国已经被自己人质疑,这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把朱凌保住。一件本和他无关的事,他却在此时为朱凌说话,让人不得不多想。

时不虞并不直接和他对上,而是把种种线索七弯八拐的交到太师手中,由他去和相国斗。而她,渐渐从中隐去踪迹,隻做观棋之人,从中抽丝剥茧,去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

京城繁华地,每日纷纷扰扰,可关起门来也不过一日三餐。

眨眼间,秋闱已至。

时不虞像模像样的把人送到目的地,看着相送的人群对言十安道:“别人有的你也都有了,别瞎想,好好考。”

言十安这才明白了她为何一定要来送自己,在这之前心里从没有期待,这会突然得到超出预期的东西,便又生出些别的心思来:“考完那日,你会和其他人一样来接家人吗?”

时不虞本没想过还要来接,可听着其他人都有,那言十安当然不能缺,当即应下:“肯定来。”

得着这句承诺,言十安安心了:“那,到时候见。”

时不虞挥挥手,突然就生出点大人的忧愁来,这孩子,怎么有点粘人。

来者不善

不远处的马车里,兰花悄悄看了神情淡漠的主子一眼,她从未见少主子这样笑过,也未见过少主子有过这样轻松的神情。

这是夫人最不能忍的,她绝不容许少主子有松了劲的时候,如今亲眼看到少主在这位姑娘面前是这般模样,怕是……

夫人闭上眼:“回吧。”

兰花不敢多想,只在心里盼着夫人还记得上回少主胳膊上的伤。

在言十安下考场的第二天,时不虞得到消息,探查乱葬岗的人死了。她并不意外,甚至觉得死得有点晚了,这事必须断在他们这里,不然不止朱凌清白不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会牵连出更多人来。

她未再有任何动作,令言十安手底下的人悉数静默,就像这其中从未有过她的手笔一般,明面上争斗的仍是章相国和伏太师。

结果出来,刘侍郎抄家流放,朱凌全身而退,太师那边被对方攀咬出一个,总的来说,这一局是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把刘侍郎那张宣纸取下来投入火盆,时不虞走到记载朱凌那一张面前,这个人,章相国会留他多久?如果一直留下来了,那朱凌就还有东西没挖出来。

何宜生进来:“姑娘,言管事来了。”

不是才送了消息过来?时不虞走出门,见言管事手里没有拿着她熟悉的木盒便笑:“还以为今天还有好消息送来。”

言则勉强笑了笑,有些话不想说,但由不得他:“夫人有请。”

“不去。”

“姑娘……”

这个院子的房屋一半建在荷塘之上,由木梯上下,时不虞双手抱胸靠着栏杆并不下来。

“我留在这里,是因为和言十安有交易,但这交易并不包括去讨他母亲的欢心。若她住在这里,我去见礼是应当。她从别处过来了,身为客人我去拜见也是应当。可请我去别处见她,去不去却是由我说了算,而不是她召之我便得去。”

言则听得是又放心又担心:“夫人性情强硬,若姑娘不去,怕是……”

“若我不去,她是要来杀我还是来打我?”时不虞笑:“夫人怕是忘了,我是客,是外人。若有外人敢伤我,我有多大能力便会回报多少。”

时不虞慢悠悠的拾阶而下:“不如我们试试,看这个后果是她担不起,还是我担不起。言管事不必替我婉转美言,请将我的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的转达。我敬她多年不易,也请她体谅我一介外人,没有受她辖製的道理。”

言则弯腰行礼,他知道这番话定会让夫人震怒,却心中感激。这是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夫人要夺去他身边的人事物却夺不走。

“姑娘放心,家中绝对无人敢伤您。”

“言十安要是这点掌控力都没有,还谈何其他。”时不虞挥挥手:“去吧,记着,一字不可少。”

“是。”

万霞走到姑娘身边,眉头紧皱着:“您是来帮言公子的,她若想成事,怎么也不该来为难您才对。”

“一个人若数十年如一日的隻惦记一件事,那离疯也不远了。”时不虞走到院门外,看着言则身边陌生妇人的背影:“言十安在她的掌控中长大,上次却宁可自残也要反抗她,而这事发生在我出现之后,她是把这帐记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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