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当时她心里想的是这些。
却原来,她对忠勇侯的遇害,并非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又走近一些,言十安低声道:“若真有那一天,我会竭尽全力去改变这个风气。”
“答应我的事要是做不到会完蛋你知道吗?”
言十安只是笑,眼底全是认真。
时不虞便也笑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言十安是找借口出来的,他还得回去。
时不虞直接回了家,靠着阿姑许久未有动弹。
白胡子和她说过许多故事,或感慨,或可惜,或调侃。若有朝一日她也成为他人口中的故事,她不希望是遗憾她如何,可惜她如何,而是佩服她做到了。
万霞顺势把姑娘的头髮解开,再给她松松挽上,免得一会她头皮疼。
她家姑娘低落的时候不多,并且通常都能自我开解好,让她赖一会就好。
“阿姑。”
“想吃什么?”
“……鱼脍。”
万霞真是半点不意外,姑娘自来了京城就迷上了这个,逮着机会就想吃,要不是足够了解,她都要怀疑是装成这幅模样骗吃的来了。
“再喝点羊肉汤?”
羊肉汤也是她喜欢吃的,时不虞觉得自己点一得二,赚到了,心情顿时大好。
抽丝剥茧
浮生集甫一开张,便成了京城最热门的一处雅集。
人一多,要传个消息就太容易了。
次日正是大朝,太师快相国一步出列,参户部侍郎刘真全大不敬、贪污、不直、故纵、盗取官田、欺男霸女等等,罗列罪名十余个。
皇帝大怒,当场将人下了大狱。
时不虞点头表扬:“太师做得不错。”
言十安记得,伏太师这已经是相国亲自抓了自己人。”
时不虞起身走到一张宣纸下,在刘真全的名字上画了把叉。
看着她的动作,言十安道:“章相国定会想办法保下他。”
“他保不住。”时不虞又走到另一家宣纸前,那上边是太师那一系的官员:“有他亲自提供的证据,太师那边的人一定会顺着那个方向查得更深,把事情桩桩都砸实了,便是皇帝最后知道这是相国的人,也放不了。”
时不虞哼笑一声:“你以为,皇帝就不想相国自断一臂?”
言十安轻轻点头:“他要用章续之,但也不容他一家独大。”
“他在朝中尊大,后宫贵妃尊大,皇帝岂会没点想法。没机会的时候也就罢了,毕竟相国好用,现在有机会能废掉他一部分实力,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等着太师那边把证据都找全了。”
“我们只需等着?”
“不。”时不虞走到另一张记载着朱凌的宣纸面前:“下次朱家的人送尸体出城的时候让他们暴露,能不能做到?”
言十安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上边关于朱凌的一切沉声道:“能。”
“这些尸体牵系着朱凌,章续之,以及皇帝,他们安安稳稳,我们就被动。他们动起来,我才能顺藤摸瓜。”时不虞抬手按到乱葬岗几个字上:“尸体一旦暴露,他们必会担心乱葬岗那边的情况,你安排人装扮成当地百姓去那里等着,抓住他们,报官,把事情闹大。”
言十安看向此时的时姑娘,冷静得和平时贪吃贪玩的人判若两人,让他想起初见时和他谈交易的模样。
“安排好这些后便只需等着了,你安心看书,离秋闱不远了。他人中举,最多也就是鱼跃龙门。你若中举……”时不虞转过身来看着他打趣:“古往今来,还不曾有过皇子中举。你若争了这口气,各朝各代皇帝的坟头都得冒青烟。”
言十安没忍住笑:“计家祖坟冒青烟是应当,前朝的祖坟怕是得着火。”
“那就当是他们对你的祝贺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随着一场秋雨落下,京城的暑气降了下来,明争暗斗的学子才子们仿佛也都熄了火气,文明相处起来。
可这样的清静还没过去一天,便随着一桩公案又争斗起来。
“别说京城了,哪个地方一天不死人?死了运出城有何不对?”
“哪个没做亏心事的会在凌晨把尸体藏进倒夜香的车里出城?白日里送不得葬?”
“这就做亏心事了?你看到了?”
“那倒夜香的不是说了是在路上捡的吗?”
“又不是金银,你在路上看到尸体会去捡?”
“……”
茶楼酒肆饭馆,随处可见有人为着这事争论不休。
言十安道:“我让人盯着朱家了,还未有动静。”
“朱凌要这点定性都没有,不会被挑中来干这个事。”时不虞放下笔,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折好放进信封封口:“阿姑,这信你要亲手交到大阿兄手里,如果他问起我,你据实以告,并告诉他,这些事暂时无需他帮手。”
万霞应下,这是姑娘第一次和大公子联系,她不敢怠慢,立刻去送。
这也是言十安第一次听到时姑娘提及大阿兄,心下一动,问:“大阿兄在京城?”
“嗯,提醒他一声,免得他踩进这事里来。”时不虞揉了揉手腕,抬头看向他:“让你下边的人盯着就行了,消息向我禀报,由我来处理,你不必费太多心思在这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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