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店。
最近这段时间,店里清闲了不少。
店铺生意好,有时候人手忙不过来,秦超就又招了一个,还算勤快,能免了不少大鹏与孙立昆的工作量。
大鹏眼瞅着他情绪不对,虽说男人平日里话就不多,但也没有过像这段时间一样沉默寡言。
七点多,手头上的活了结后大家才一同离开。
大鹏往前走几步,站到他跟前,问:“昆哥,你回家还是去干活?”
孙立昆看他一眼,平铺直叙说着:“回家了,怎么了?”
大鹏摇了两下头,说:“没,就是看你这段时间不大对,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孙立昆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好好的,老样子。”
大鹏点点头,把卷帘门拉下来,看他不愿意多说,自己就不过多追问了。
孙立昆转过身,对上旁边一侧的人,是刚来没多久的小伙子,见他正在收拾车底下的工具,笑着说:“小诚,那个明天还要用,就先不管了,都回去吧。”
叫小诚的小伙子咧嘴一笑,腼腆中带着质朴,“好的,那我把侧门给关上。”
孙立昆点点头,给大鹏也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
空荡荡的老房子,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男人脱掉鞋,突然想到了曾经耳边的唠叨,他弯下腰,把鞋子并在一起,摆放好。
那间暗红色的卧室门,自从何媛走后,孙立昆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呆坐在沙发上,两眼空洞,游离在深夜里。
一阵敲门声响起。
孙立昆身子一僵,下意识站起来朝门边走。
“老孙,开门!”
蓦地,他又停下脚步,才恍然想起,门外已经不会再是从前那个人。
孙立昆从里面拧开把手,侧身让李维东进来。
“干嘛呢你,成天打电话也不接,你比总统还忙?”
李维东手上拎着菜馆打包的菜,大摇大摆地迈着步子朝里面走。
孙立昆茫然地把门带上,转过身,又瘫坐在沙发上。
李维东瞥他一眼,冷不丁开口:“你要死啊,我这拎着菜还得伺候你。”
孙立昆这才有点反应,看向他手里的打包带,才说:“怎么过来了?”
“看看你死了没?手机要不用就扔了吧。”
孙立昆想起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已经没电关机了。
“嗳,这个盘子是干净的吧?”厨房里传来李维东的声音。
男人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孙立昆看了眼,说:“就那个,我来吧,你去坐着。”
李维东看见门角处的酒箱子,朝上面踢了脚,笑了一声:“正好我没拿酒,晚上就它了!”
孙立昆转头望了眼,扯唇笑了笑:“嗯,客厅桌子下面还有一瓶新的,开那个吧。”
李维东摆摆手,拿了两个杯子,“白的不无所谓,咱俩还讲究什么!”
孙立昆许久没有开火做过饭了,碗筷自然也是没用过,先刷了一遍,才将李维东带的饭菜放进去。
李维东先给孙立昆倒了杯酒,突然看到对面的门,说:“何媛怎么不出来?”
孙立昆愣了愣,随后面上又带着平静,他摇摇头。
“走了。”
“走了?”李维东嘴里又念叨一遍,想起了什么,才恍然:“也对,这都下半月,早开学了吧?”
孙立昆点点头。
李维东还想说点什么,刚张口,孙立昆就先一步问他。
“怎么突然过来了?”
李维东先夹了口凉菜,随后咧开嘴说:“能有什么事,就给你打几次电话了,也没人接,前来看看你呗。”
孙立昆把酒一口闷下去,喉咙烧的生疼。
李维东比他还像做东的,敲敲盘子,“吃点菜啊,是不是平日里就何媛陪你吃饭,我一来,饭酒瘾了?”
李维东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只以为他心情不好,聊起天来,句句不离何媛。
因为无形之中,何媛已经渗透了他的生活。
“快吃吧,要凉了。”
李维东端起杯子碰了下,随口说:“你那手机什么的,没事捯饬捯饬,三十多岁过的跟六十多似的”
他伸出手,去摸柜子旁正在充电的手机。
已经十七号了。
从何媛走的那天起,两人之间就没有了半点联系,资讯栏上的一句最简单的问候话,已经冷冰冰地躺在手机里一个月了。
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就像她说那样,要想忘记,就必须要断开所有联系,抛去所有的念想。
为了不让她将来后悔,他只能狠下心来做到这一步。
也只有这样。
才能算得上,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十二月底,重庆的温度持续走低。
周六。
天还不似多亮,何媛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
隔壁床铺的姑娘稍稍把头露出来,打了个哈欠:“小媛,你起这么早啊?”
何媛手上正扣着大衣扣子,闻声转过身子,“抱歉啊娜娜,我动静再小一点儿。”
何丽娜笑了笑,把被子掀开点,“说啥呢,与你没关系,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男朋友出轨了,可把给我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