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华也没纠结,这不是还有一副么。这一幅画,画的是她和刘雅两个人在桃树下用膳的景色。不必细细打量就能看出她们两个人感情之好。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陈若华说道,“不然再晚些赶上城门落锁,咱们就要露宿街口啦。”
刘雅看了看天边的红霞,点点头说好。从长陵回长安左右得要半个多时辰。不能再晚了,她还得回宫去呢。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之后,一行人才进了城。进城后,队伍立马分成了两队,一队往皇宫那边去,一队往公主府那边走。
陈若华在外头本是骑着马的,眼看着长安城门近了才坐到了马车里。城里人多,她也不好抛头露面骑着马招摇过市。
很快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前,门后的小厮殷勤的拿了个小凳子过来接她下车。
“母亲可休息了吗?”她下了车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摆角一边往里走去。
西厢的侍女菲儿从拐角的地方迎了过来,在素练的眼色下伸手去扶陈若华的胳膊。
西厢四个丫头,她是最末的那个,今个不曾跟着出去,现在看着天色渐晚所以特意过来迎接来的。
“公主现下已经歇息了。太阳落山前公主身边的姑姑派了个人传话,说您要是回来了今个就不必去请安了。”菲儿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府上膳房那炉子还没熄,一会您先在屋里歇一歇,奴婢派个人过去知会一声。”
“我知道了。”陈若华捂了捂自己的脖子,跑了一天,身上都是酸的。
进了屋,她歪在矮榻上,接过素练手中的画卷将其打开,越看越觉得这副画的好。
“拿防虫蚁的药包熏一熏,然后挂在书房里。”她抿了抿嘴唇,依旧挡不住脸上的笑意。
此时刘雅也回到了未央宫,她的母亲王娡住在椒房殿,她则住在椒房殿的右配殿中。
她怀抱着画轴,先进到椒房殿去给王娡请安,刚进来,就看到要出去的刘彻。
“阿姐出去玩回来了?”他出声问道,语气跟个小大人一样。
刘彻今年十岁多一点,在朝堂上刚刚崭露头角。他有点担心自己年纪轻压不住人,所以一举一动都学着当今的天子自己的父亲,因此言语动作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清爽,不如成年人那般厚重,在亲近的人眼里就有点奇怪了。
刘雅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算是太子,也是她的弟弟,她看着他故作沉稳的样子,真是觉得太怪异了。
刘彻有些羞赧,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
“好了,不要作弄你弟弟。”这时王娡出声解围道,“今天回来的也太晚了些,在过小半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
这两年王娡格外注重刘雅的规矩,也是希望她以后能嫁到勋贵里去,有朝一日兴许能帮得上刘彻的忙。
刘雅收拢了笑意变的端庄起来,她轻步走过去回答:“因为天气实在好,所以才在外头多呆了些时候。”
王娡眼尖的看到她手中抱着的画轴,所以出声询问:“这是在外头做了画?”
刘雅嗯了一声,将画卷打开,正正好好露出画中的内容。
“阿娇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王娡看着画中的人叹了一口气,“早些年是可惜了。”前两年她还想着定格娃娃亲,言语打探了几番也没见刘嫖松口。不过现在刘彻的地位还算稳固,她倒也不是硬赶着要刘彻娶陈家的县。不过,相比较而言娶了陈阿娇更好,毕竟这一个孩子牵扯着皇宫大半高位者的心。
刘雅不知道王娡说的可惜是指什么。她轻轻的拽了拽站在身旁的刘彻的衣角,“你可能记不得阿娇姐姐的样子了。”
陈若华,刘彻怎么会忘?明丽动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表姐,是亲戚。不过他确实已经很久不曾见过陈若华了。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去岁岁初去长乐宫请安的时候吧,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他们两个人只是隔着宫女太监说了两句寒暄的话。
刘彻心里隐隐有些触动。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表姐是个耀眼明媚的人,只是这两年在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她在他面前却不再活泼好动而是温婉守礼。看到这画,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陈若华调皮微笑的模样,是跟宫里不一样的鲜活。
“好了,收起来吧。”王娡轻声说道:“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春日末,夏日近,长安城稀里糊涂的下了好几场大雨。
在这个时候,陈午突然生病了。
哦,也不是突然,纯属立的fg应验。
三天前,天空一改近来淅淅沥沥的雾雨模样,一大早太阳就放了晴,金子般的光芒闪耀着,格外亮堂晃眼。
当时刘嫖还跟陈午说,虽然天气放晴,但出门的时候最好带上一把伞,陈午也含含糊糊的应了。
因为天气实在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她也没注意这种带没带伞的小事。启料午时刚过天就阴了,不多时乌云密布,雨点子噼里啪啦的就下来了。
当时刘嫖还在担心陈午有没有听她的话带伞。
应该带了吧,就算陈午没当一回事,他身边的行良总会记得的。
她正在心里想着呢,扭脸就看见陈午跟个落汤鸡一般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