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站起身来又屈膝行礼,脚步似轻似重的走了出去。走到殿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住。但是脸上的欣喜是瞒不住人的。
待她走后,窦漪房温和的神采也逐渐收敛了不少。
“小孩子在人多的地方就玩不起来了。苏晴,将大公主和县主带到书房那边去。”
刘嫖知道这是窦漪房有话单独跟她说了,所以冲着陈若华道:“阿娇,带着大公主去书房玩吧。”
两个孩子手拉手离开大殿后,刘嫖觉察到殿中渐渐胶着的氛围,所以开着玩笑的说:“母后怎么不高兴了,难不成是心疼自己的凤钗不成?”
没想到窦漪房的嘴角抿的更紧了,“要是能叫皇帝安心,一只凤钗算什么,十只我都给的起。”
这话里头的怨念和怒火都快要漫出来了。
刘嫖自然是笑不出来的。王娡过来伺候太后用膳这件事,在她眼里是刘启在安抚窦漪房,可是在窦漪房眼中好似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也不敢直接替刘启说话,所以一时间就有些沉默。
“听说你去送的武儿?”窦漪房问道。
“是,我送他一直送到城外十里的河渠凉亭。”刘嫖小心回话:“武儿走前还叫我好生看顾母后。”
窦漪房闭上了眼睛,眼尾似乎闪过一丝泪光。
“日子还长,经过这些事,武儿也不像往年那般鲁莽了。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刘嫖琢磨着话语安慰窦漪房道:“我还听说他这次回去,陛下也赏赐了很多东西。听说就连陛下舍不得喝的美酒都给了他。”
“行了,你也别说了。”窦漪房的眼眸不曾睁开,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十岁,“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吧。有时候想的太清楚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嫖讪笑了两声,不敢继续接话,而是抬手倒了一杯水亲自放在窦漪房面前道:“说了许多的话,母后喝口水润润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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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就到了八月,盛热的暑气逐渐消停。只是长安的热度好似与天气相反,在这入秋的时候反而格外的热闹。
当然,这个热闹跟刘嫖的关系不算太大。主要是前朝一群大臣因为立太子的事情吵起来了。
按道理前朝的事情刘嫖这边的消息应该会得的比较晚才是。那刘嫖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因为她闺女陈若华偷摸的找她了。陈若华一张嘴就叫刘嫖挑了下眉头。
陈若华问她,以她的目光来看这宫里头的三个皇子谁最适合做太子。
刘嫖没想到能从自家女儿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有些惊讶,但直觉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陈若华听说了什么。
难不成是在长乐宫里见着了什么人或是听到了什么话?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秋日里天气转凉,窦漪房说自己的长秋殿空旷,所以刘嫖便将陈若华送到了长乐宫去陪窦漪房。这不,陈若华在那边住了十来天今日才刚刚回来。只是不想,刚回来就说了让她这样惊讶的话。
“你是从谁那听到的?十岁不到的年纪,知道太子是做什么的吗?”
刘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发散思维。
这阵子陈若华是在宫里住的,难不成是从长乐宫的宫女太监那听说的吗?如果是这样,那立太子的事情算是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了。想着想着,刘嫖又的思绪又落在了陈若华身上。
行吧,她闺女还知道把周遭的人遣走偷偷的询问,可见这小脑瓜不笨,还算机灵。
陈若华做贼一般的看了看外头,挪着步子离她更近了一点,“娘亲是在生气吗?”
刘嫖回神过来,冲她“呵”的笑了一下。她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往里间走,最后坐在了床榻边上。
“我没生气,只是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立太子的事情的。”
陈若华摆弄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穗子小声的说:“前几日午时,我小睡后到正殿去寻祖母,恰巧听见有人同祖母商议事情。”
“你偷听到的?”刘嫖问她。
“这怎么算偷听?”陈若华振振有词的回答,“又没有人拦我,我也不敢进去,就在大门旁边站着听了一小会。”
“好好。”这都是不需要计较的小事,刘嫖也不在意,继续问道:“那你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那人对祖母说什么太子什么的。”陈若华想了想,“好像是请祖母出面让陛下立太子。”
“还听到了什么吗?”刘嫖继续问。
陈若华想了想,“还说什么临江王啊,二殿下之类的。”
刘嫖愣了下,然后眉头就是一皱:“你确定自己没听错吗?那人讲的是临江王?还有二皇子?”
“肯定没错的。”陈若华十分肯定的说,“我整个人都快趴在门板上了,怎么可能听错嘛。”
刘嫖嗯了一声,“那你祖母怎么说的?”
“祖母好像不愿意插手,就叫他走了。”陈若华揽上了她的胳膊轻声问她:“娘亲,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做太子啊?”
刘嫖摇了摇头却不曾回她,站起身来无意识的在床边走了两步。
是谁这样大胆,敢去长乐宫请窦漪房站队?或者说,这次立太子的事情也太盛大了些,竟然连长乐宫都被波及到了。如果后宫都是这幅盛况,那前朝得什么样啊,总不能大臣们每日都为着立太子的事情吵来吵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