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吃吃喝喝,听听曲,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刘嫖的手随着古筝声打着拍子,不时的给窦漪房夹两筷子菜。
两三个节目表演完后,刘嫖还贴心的叫人领他们下去给赏钱。
“母后,现在心情可好了?”等人下去了之后,刘嫖拉着窦漪房的袖子柔声的说。
窦漪房的神情到是比刘嫖初来时要和蔼,也不似刚刚那般阴沉了。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今天毕竟是个好日子,长秋宫所有人都额外多发一个月的禄米吧。”
就在这时,赵孔明突然从外头走了进来,他俯身行礼道:“太后,奴才刚刚得了个消息,前来禀告。”
窦漪房抬起眼皮,“说吧。”
赵孔明沉吟了几秒钟,不知道这个消息太后是否乐意听,所以就不带一点感情的一板一眼的说道:“奴才刚刚听闻今日陛下在仓池宴席上任命魏其侯为太子太傅。”
赵孔明的话音刚落,窦漪房便不可避免的皱紧了眉头,“皇帝封了窦婴做太子太傅?”
没有太子,先有了太子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窦漪房心中原本将熄的怒火顿时复燃了起来。
皇帝这是把那日刘武的话放在心上了不成。还是说,他就当真提防手足至此吗?另外,任命谁不好,偏偏要任命窦婴。谁不知道因为前不久家宴上的事情,她同窦婴生了隔阂?这是拉拢窦家的同时分离窦家和她这个瞎眼老太太的关系吗?
“窦婴是您的子侄,是咱们外家的领头羊。”刘嫖突然想到陈午先前跟她说的话了,怕是刘启当真存了立储之心,但此刻她还是宽慰窦漪房道:“母后,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窦漪房冷冷的笑了下,“一来,皇帝的儿子都还小,这么着急立储做什么。二来,窦婴的翅膀硬了,比起我这个年迈瞎眼的老妪,他怕是更愿意往未央宫那边跑。”
“他是中宫詹事,不跑去未央宫能跑哪去?”刘嫖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太子虽然还没立,但肯定是从您孙子里头挑的。太子的师傅和太子都是一家人,多好的事情啊。”
窦漪房沉吟了片刻开口吩咐道:“派人去库房找些东西出来,晚些送到窦婴那边去吧。”
她倒要看看,窦婴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朝她这个姑母表表忠心!
午时过后,窦漪房精神不济去里间歇息去了。刘嫖在苏晴殷切的护送下出了长秋殿的门。
她走在出去的路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历史上窦漪房和刘启的关系并不融洽。可她曾经却坚定的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刘嫖停下了脚步,转头朝长秋殿的方向望去。脑海中浮现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刘启还小经常出去撒欢,若是哪里磕了碰了,窦漪房便会亲自给他上药。那时她天真的以为,历史不会重演的。可是现在她心中却不敢保证了。
刘嫖低垂着眼眸继续往外头走去。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的弟弟。她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竭力转圜。
晚上,顺安快步从宫道处走到长秋殿。他奉命前去魏其侯窦婴家送贺礼刚刚才回来,现下连口水也顾不上喝,还要赶紧去给太后复命。
走到长秋殿门外的时候恰好碰到从里头出来的赵孔明。他走到一旁,小声说道:“师傅,太后心情如何?”
赵孔明摇了摇头,转而问到:“小安子,魏其侯怎么说的?太后还等着他前来谢恩呢。”
顺安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回话,只能讨饶一般的看向赵孔明。
看到他这副模样,赵孔明就知道事情要遭,但是复命是一定要进去的,他只能提点顺安道:“话说的漂亮点,别露出丧气的样子。赶紧进去吧。省的太后等急了。”
顺安没法子,这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他鼓起勇气进去复命了。
“魏其侯说多谢太后的赏赐,只是听说您身体有恙不敢前来打扰,等您好了他再过来。”顺安不敢抬头去看上面人的脸色,只能尽量舒缓的、恭敬的回答。
可是等他说完话后,却迟迟不见太后的吩咐。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良久后,终于传来恩赐一般的声音。
顺安一脑门的汗从里头出来了。他朝外摆了摆手,叫伺候的人离远些。
赵孔明把顺安拉到一旁,他也不敢高声说话,只能跟顺安打了两个眉眼官司。趁着指挥着宫人散开之际,他偷偷的往殿内瞥了两眼,只看到烛火之下太后的脸阴沉的如同大雨之际的乌云。
他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刘嫖:一天天的,我快成救火的了
窦漪房:不孝儿子
刘启:偏心老妈
窦婴:呦呵呵,我升官啦!还是要抱皇帝的大腿啊!感谢陛下恩典!
窦婴成了太子太傅之后,窦家在长安城中风头一时无量。原本窦婴因为镇守荥阳有功被封魏其侯时,窦家便隐隐有发迹的迹象,现在算是彻底的出人头地了。
“东西都送过去了?”刘嫖坐在廊下,看着远处盛开的牡丹。花丛之中,阿娇像蝴蝶一般在之中穿梭,正在霍霍花朵。
“是,奴才本想将贺礼放下就回来的,但是窦家夫人亲自接见的奴才,就耽搁了些许的时候。”安德山笑着回道,“现在窦家可热闹了,门外的马车足足占了两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