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萍和秀纱早在宋廷翊给刘嫖擦头发的时候就退的远远的。
秀纱小声问道:“这位宋都尉是何人,为何与公主这般亲近?”
“公主在代国时差点跟他定了婚。”心萍小声回答。唉,不过当时没定成。但现在可不一定喽。
秀纱的视线定在院里相拥的一对璧人身上。这样看着两个人是相配的,一个是前程无量的都尉一个是汉朝尊贵的公主。但是,唉,秀纱还是挺可惜堂邑侯陈午的,他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秀纱都看在眼里。
哎呦,那可真是,怎么跟当初上巳节看的舞戏一样。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陈午用过了饭,脑海中老是回响着白天刘嫖跟宋廷翊相见的场景。
行良就看着他家侯爷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来回的在屋子里打转。这时门外一个小厮伸头往里瞅了瞅,行良赶紧出去问问是什么事。
陈午也看见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了,等行良进了屋直接问:“什么事?”
行良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陈午脸上染了三分的火气,“有什么要瞒着我的?”
行良随即哭丧着一张脸,“听隔壁烧火的下人讲,白天的宋都尉去公主院子了。”
陈午顿时皱紧了眉头,紧张的大步走了出去!
哎呦喂,我的侯爷啊,您过去能干啥啊。行良在心里哭爹喊娘的,万一碰到公主跟将军形影不离的,您不得把自己醋死了哦。
话虽然这么说,但行良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他得去看看他家侯爷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陈午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从公主的院子里出来的宋廷翊。两个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宋廷翊以为他是来给刘嫖问好的,但思及刘嫖头发飘然温婉又明亮的模样觉得这样见人不行,所以出声提醒道:“此时公主不方便不见人。”
“所以将军是怎么知道公主不方便的。”陈午冷冷的看着对方,哪里还看得见白日冠冕如玉的温润模样。
宋廷翊站定,他看到了陈午眼中的怒火以及挑衅。他虽然刚直但不蠢,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没有哪个男人不清楚。
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一个貌若君子的侯爷。两个人就跟那太极图一样,黑白对立气势上并不想让。
“堂邑侯护送公主辛苦了,宋某替公主道谢。”宋廷翊摆出一副东道主态度说道。
陈午冷笑一声,“将军应该没有资格替公主道谢吧。”
宋廷翊不想在这个地方跟人吵起来免得扰了刘嫖歇息,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嗤笑了一声大步走了。
此时月亮远远的浸在红彤彤的朝霞里,再有一刻钟天就要黑了。
陈午知道舟车劳顿想必这个时候刘嫖已经歇息了,所以转头回了自己房里。
行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挂着霜似的陈午,心里焦急但是不敢吱声。他家侯爷就是这个样子,面对别人少有发火的时候,一般有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这回可真是,哎呦。
陈午直挺挺的坐着,明明是夏日但脸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脸上跟挂着冰碴子一样。
良久后,他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来。
“派人去打听!”
咔咔咔咔,一个是少年将军,一个是温润侯爷,罒w罒
荥阳毕竟不是长安,眼看着济北王的军队朝此过来,刘嫖也没想在这边久留。
休整了一夜之后,此地的太守和驻扎此地的将军来此拜访。刘嫖从他们口中得知三日前魏郡就破了,馆陶县自然也要沦陷了。
也不知道程凛和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刘嫖心下担忧。
“拒斥候来报,济北王的叛军正往荥阳而来。公主可要提早动身?”荥阳郡的太守孙泽问。
刘嫖自然不会在这里拖后腿,“这里还要靠太守和将军。我即日便动身。”
孙泽这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实在是陛下有令要长公主完好的回长安,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末将调一队人给公主护送您回京。”将军柴武说道。
柴武年过四十,是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壮汉。他说气话来气势如钟,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
柴武对这位长公主带有三分的推崇,不为别的,就为从馆陶、堂邑出来的价格低廉的“公主盐”。军队中多用此盐,省了一大笔钱可用作将士们的安家费。
“不必了。一兵一卒用在战场上总比用在我身上要合适。”刘嫖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主要是后面都是朝廷的地盘,走官道即可,所以不需要劳师动众的了。
待送走了太守和将军,刘嫖马上命人去通知陈午,准备着收拾收拾就出发。
走之前,刘嫖将曾经宋廷翊送她的蝴蝶金钗拿出来。这钗没带过几次,一直好好的放着,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钗者,两簪合并者也。
刘嫖轻轻一掰,原本的金钗就变成了两个簪子,她把其中一个递给心萍。
“去军营送给宋都尉,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心萍微笑着接过簪子,拿帕子紧紧包好,“哎,我这就叫人送过去。”
马车上,程珠儿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头上两个包包上绑着红色的丝带系成蝴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