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是。”众人纷纷附和。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刘嫖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安德山。
安德山轻声答诺便下了台子传话去了。
不多时,两边传来威严的号角声,低垂的声音将周遭树上的鸟儿激起了大半。随着一百个人身披盔甲手持利剑骑着大头大马呼啸着进来台上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众将士听令,列队,持剑!”为首的统领便是江封高声说道。
“喝!”一百个人的声音融起来像是一支尖锐的穿云箭。
接着一百个人分了两队,随着江封的号令在校场中不停的冲锋,不停的变幻阵型。场中的两队好似太极的两仪一般,交合分开互相攻击又互相融合。
刘嫖看着下方的队伍心中激荡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淡然的模样。
这样的开场是刘嫖这几天临时改的。原本的蹴鞠比赛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刘嫖就给改成了一天的时间。章程也从十支队伍比赛变成了头晌阅兵,下午花式马球表演。
就在众人都兢兢战战的时候,刘嫖轻笑出声将下面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起来。
“花架子似的,叫诸位见笑了。”刘嫖说道。
一时间众人摸不清刘嫖的心思都不敢出声搭话。
“若是公主府的守卫是花架子,那这天底下就没有锐利的队伍了。”陈午抬手倒了一杯酒朝刘嫖行礼道:“多谢公主带我见识了一番,敬公主一杯。”
刘嫖垂眸自有下人给她斟酒。
“堂邑侯此言差已。早些年在宫内见识过军中模样,便觉得他们比其不过了。”
“朝廷的军队自然无往不利的。”祝无邪搭话道,他明面上是当地的盐商因此被排在后面落座,“但公主府的守卫也不遑多让。”
“此话不错。”台上其他人见有人出声后便笑着附和。
“听闻朝廷正与匈奴打仗,赢是铁定赢的,只是此时乃青黄不接之际,也不知道这没有充足的粮食前方的将士可还撑得住。”刘嫖接着说道。
“公主此言在理。”突然一个中间坐位的老者发话了,“人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再厉害的士兵也没有破敌的力量。”
刘嫖看那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不由的问道:“您是?”
“草民是林家村的,是林氏一族的族长。”老者俯身行礼,“听闻公主欲购粮送往边疆,我等大汉子民自当贡献一份心力。我林家愿献粮三千石。”
刘嫖没想到这满堂的人竟被一个老者抢了先,不过思其姓林也就了然了。
“林族长高义。”刘嫖和善的对他说道,“安德山。拿竹简过来,我定要记上一笔,到时同公主府的案牍一同呈到父皇那去,让他知道咱们馆陶县人民的心意。”
此话一出台上其他人也纷纷出声愿意献粮。
刘嫖表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拿出手帕来轻轻的擦拭了一番不存在的眼泪。“诸位有心了,献粮多少请告知公主府的家令。到时各位的名字定会被圣上知晓的。”
“程县令,”刘嫖看向程凛和接着说道:“等此事结束也该根据献粮的名单立个功德碑出来,也好叫后世看看忠心之人的名字。”
台上的人听了更是踊跃,尤其是后面落座的商人。这群人钱财有的是,但就没有地位和名声,现在有了直达天听以及流芳百世的路子便纷纷慷慨解囊还生怕被别人比了去。
程凛和没想到仅半天的功夫这粮食就到手了,不由得大喜道:“诺。下官紧听公主吩咐。”
日薄西山之时,来此赴宴的宾客全都告辞回去了。
“莫要糊涂!”此时林家的马车上传来一声怒喝。
林家族长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皱纹深的仿佛要扎进肉里去,“那林岳是你家那脉的,你可别忘了他的下场。”
林川低垂着头,他那大哥已经被砍了头,那一支的其余人全被流放了,这还不够吗!
“此事并不连坐,何必叫宗族里的人白白献上粮食呢?”林川咬着牙说道,“那可是三千石啊!”
林族长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林川家被全村人排挤的份上,他也不会力排众议把林川带过来。只是年轻人啊,能看得透富贵名声的不多啊。
“你家的大丫为什么被退了婚,你心里清楚。”林家族长不急不缓的说道,“三千石换全村人抬起头来做人,难倒不值?”
林川闻言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当年他哥做县令时他们林家可是在其他村里备有脸面的。但现在他们林家却成了其他宗族的笑柄。
“扭转了名声,往小了说可以在其他村里头抬起头来,往大了说将来我们林家的人出入仕途也有底气。”林家族长看他面有悔意便乐意多点拨他一下。
林川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来,“是族长。此次我愿献出半数家产来为我大哥恕罪。”
“对喽。”林家族长微笑着点点头。他舒缓了神情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校场上那精炼的护卫。
馆陶县的长公主啊
公主府上,刘嫖正在阅读安德山记录的捐粮名单。
最上头的是堂邑侯陈午的名字,捐粮五千石,紧挨着他的是林家宗族的名字,捐粮三千石。剩下的有捐两千的、一千的、五百的。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三万石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