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在睡梦里都是这几个人的名字。
宋家,这场乱象下,你们究竟要选哪边?
没过几天,传来宋廷翊被调往雁门关的消息。
刘嫖也明白了宋家的意思,他们两边都没选!
晚上,宋廷翊约她见面,刘嫖也答应了。
她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裙,头上戴的是当初宋廷翊送她的蝴蝶金簪。这支簪子刘嫖一直舍不得戴,今天是第一次戴,想必也是最后一天戴了。
刘嫖本以为宋廷翊也是难过的,也许会很愧疚。但是她想错了,见到宋廷翊后,他虽然有些局促但是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意思。
宋廷翊也是第一次见刘嫖这样明亮的打扮,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这支簪子你一直不曾戴过,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嫖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的发簪淡淡的开口道:“之前没戴出来时因为一直舍不得。”
宋廷翊知道刘嫖一定很生气,连忙表忠心,“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也知道从军这事匆忙。我只是”
刘嫖冷冷的看着他,“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身份娶你太委屈你了。”宋廷翊认真的看着她,“父亲跟我说过了,只要我在那边守着边关,短则一年,多则两年,我就能升为将军。到时就能风风光光的回来娶你!”
刘嫖被宋廷翊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皱起眉头问他:“你说什么?”
宋廷翊以为刘嫖还在为他要走这事不高兴,“窦夫人说的没错,我身上没有功勋,所以你嫁给我是下嫁。但你放心,边关之地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刘嫖听懂了,宋廷翊并不知道那天他母亲跟窦漪房谈论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们的婚事被取消了!他们家是在骗他,骗他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刹那间,刘嫖的心好像又活了。
“不是的。”刘嫖焦急的斩钉截铁的说,但随即又住了嘴。
她想告诉他,不是的,她跟她母亲从没有嫌弃他身上没有功勋。她想告诉他,他这一走,她们这辈子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看着宋廷翊那张神采奕奕的充满希冀的面庞,她的喉咙像堵了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即便能留下他又能怎么样呢?她只会让他卷入到这种阴私的争斗中。她没有忘记当初宋廷翊谈论起自己理想时向往的表情。
宋廷翊的路,注定不能在这里。
刘嫖垂下眼眸,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我没有生气。我只不过,只不过没有缓过劲来,还是有些难过罢了。”
“是我不好。但最多两年,真的,我保证,到时我一定回来!”宋廷翊面带焦急,说到最后他充满希望的看着她问道:“翁主,你愿意等我吗?”
刘嫖仔细端量着他的眉眼,试图将他的面庞牢牢记住。
“我本来今天给你准备了礼物。想给你弹首曲子的,但是来的匆忙,琴没有带过来。”
“没关系,可以等我回来的时候听。”宋廷翊的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不行。”刘嫖摇摇头,“以后说不定就忘了。”
这时,远处好像有名卫兵朝宋廷翊招了招手,刘嫖知道他不多的休息时间到了。
“我就要走了,”宋廷翊快步走过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真挚的眼眸像一汪清泉,干净纯澈又带着些懵懂的情谊:“你等我回来!”
刘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上面湿糯的痕迹带着宋廷翊唇间的温度。
“宋廷翊!”她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由的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宋廷翊遥遥的回过头看着她。
刘嫖白着一张脸,眼睛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她边哭边笑的说道:“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等回到寝殿,刘嫖让人把她的琴拿过来,不时指尖下琴声悠扬,曲调呜咽。她指尖弹奏着,大颗的眼泪不停的掉在琴身上,好像几天积攒的情绪反扑了过来。
她不知道他在外巡逻能不能听得到这首曲子,但听不听的到好像此刻也不重要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些什么。
刘嫖病了,就在宋廷翊走后的第二天,高烧不止。幸亏太医来的及时,又是扎针又是冷敷,温度才降下来。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病多半是吹了冷风加心绪起伏过大导致的。但在其他人眼里,好像她这一病全是为着宋廷翊的缘故。
“你要是真那么中意他。我便请你父王给你们赐婚。”窦漪房看着刘嫖憔悴的面庞,眼睛红红的温声向她说道:“一国之君嫁女,想必他们家也不敢不应。”
刘嫖嘴角微微扬起,“阿娘,你这是结亲啊还是结仇啊。”
窦漪房给她掖了掖被角,“管他是结亲还是结仇。我只要我的女儿好好地。”
刘嫖失笑,“我只是晚上吹了风受了冷。太医也说了养几天就好了。再者,女儿暂时也不想嫁人。”
窦漪房只当刘嫖是因为这几天的事伤了心说的气话。“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更何况你还小呢,及笄前议婚也来得及。”
王城最不缺的就是有上进心的人,没了宋廷翊还有李廷翊、王廷翊!多的是人愿意尚主!
刘嫖也懒得在这时反驳。这场病来势汹汹,几乎是她有生之年生的最重的一场病。高烧虽然退了,但还是需要静养,多说几句话她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