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在仁王一華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一華?”
仁王一華抬头,眼底闪过一瞬茫然,卷翘的睫毛轻颤两下,缓缓掀起对上少年那如同装着细碎星辰的蓝紫色眼眸。
仁王一華回神,坐直身体,望向幸村精市等待他的下文。
幸村精市眼神明澈,不带半分杂质,就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朝着她伸手发出邀请,“要去看看我完成的作品吗?”
能被邀请欣赏别人的作品是一种荣幸。
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好奇,仁王一華都会选择答应幸村精市的邀请。
伸手虚搭上幸村精市的手,仁王一華嗓音清甜,“荣幸之至。”
感受着只有指腹轻蹭在自己掌心的微凉手指,幸村精市眸光微动,看不出情绪。
跟随幸村精市几步来到他的画架前,最开始因为少年自信从容的表情对画作满怀期待的仁王一華看清画架上的作品,一时间沉默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幅画呢?
毕加索的多数画作都有[双面脸]这么一个标签,幸村精市展示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幅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作品。
不同角度的脸叠加在一起出现在同一轮廓,画面上的女孩虽然不至于分崩离析,但那种复杂的抽象也是她无法理解的。
所有派系里,仁王一華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抽象派,幸村精市展示给她的作品,无疑触及了她的盲区。
特别是她还看出了,他画得是她,因为画面上的人物手上戴着和她一样的白色手带。
仁王一華心情复杂,偏偏站在身边的幸村精市还在询问,“觉得怎么样?”
仁王一華:“……”
挺好的,带着她不能理解的复杂美感。
幸村精市欣赏着她为难的表情,轻松的笑起来,上前一步从画架上取下了被他用来迷惑人的抽象作品。
“骗你的,下面这个才是想给你看的。”
仁王一華不敢置信的望向幸村精市,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甚至可以说藏着些许疏离的少年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眼底带着控诉,如果这会儿在她面前的是仁王雅治,她绝对会动手。
看别人为难什么的,也太恶趣味了!
明知道她不高兴,幸村精市却还是笑,“这样才对,表情看上去比之前生动多了。”
“我可是知道,一華一幅画都没有画完。”
闻言,仁王一華怔住,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幸村精市话里的意思,他是因为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才故意这样的。
仁王一華看向幸村精市,见他正望着她,想到先前对他的误解,不自在地躲开他的目光,将视线转移到画作上。
和她用的油画颜料不同,他用的是水彩,不同颜色彼此重叠时,下面的颜色透出来,彼此呼应,彼此渲染,营造出一种通透的细腻感。
他笔下的她,很漂亮,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蝴蝶。
仁王一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蝴蝶和自己联系起来,但幸村精市的画就是给她这么一种感觉,飘渺空幻、浪漫清婉。
她不自主抬手,触碰到画布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种很失礼的行为,硬生生转了方向,轻触上画架。
仁王一華转头,对幸村精市说明自己看到画作后的感受。
幸村精市肯定了仁王一華的想法,“画这幅画的时候,看着窗边的一華,我心中想到的就是蝴蝶。”
“幸村同学为什么这么想?”
幸村精市顿了下,目光落到画架上,状似无意的开口,“因为觉得一華是个向往自由的人,而蝴蝶意味着追逐美好,憧憬浪漫,无拘无束。”
听了幸村精市的解释,仁王一華再去看面前的画作,总觉得越看越喜欢。
她渴望尝试一切曾经不曾接触的事物,她向往着自由的生活,也期待着未来的每一天都是美好与浪漫相伴。
幸村精市的一字一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这幅画就送给一華你留作纪念吧。”幸村精市这么说着。
仁王一華一愣,随后笑着道谢,“我会好好保管的。”
仁王一華:“还有一件事!”
幸村精市:“还有一件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幸村精市微怔,让仁王一華先开口。
仁王一華将自己的半成品拿给幸村精市看,“我想幸村同学也猜到了我画的是你,只可惜没能完成,等之后我完成了再送给你吧。”
幸村精市淡淡应好。
“所以,幸村同学刚才想和我说什么?”仁王一華因为开心,声音听上去也显出几分愉悦。
幸村精市看着她,语气温和:“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同时,期待着她的画,和与她的下一次相遇。
仁王一華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彼时仁王雅治正在陪仁王承泽一起喂雅雅。
余光注意到她回来了,蹲在地上喂狗的仁王雅治将手里的罐头塞给仁王承泽,自己则起身,双手插着口袋,晃晃悠悠地过来仁王一華这边。
“怎么回来这么晚?”
仁王一華实话实说,“遇见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就多聊了一会儿。”
和仁王一華兴趣相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