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
“嗯?”
昔寒犹豫下,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可正如刚刚演戏那般,她自认为比温迪年长,
所以,在这种时刻,身为长辈的自己应该照应晚辈。
况且这一路以来,温迪一人几乎包揽了所有的行囊,
“你先洗吧,若想休息那张床你来睡着,我呢,想先去外面透透风。”
今晚动月光倒是清冷,温迪目光在昔寒的脸颊上停留一瞬后错开,
他慢慢地将东西搬进去,说笑着:“也行啊,到时候我去外面找你,”
温迪短暂地思考,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少年的气息尽显无余,他最后不轻不重地在话尾加上两个字,“姑姑。”
风吹动着少年的刘海,客栈的顶层,他笑得灿烂如繁星,
昔寒心脏奇怪地跳动一下,胸口的那个风元素痕迹似乎灼烧了一下,浅浅地刺痛感,
脸有点热,吟游诗人真的是什么称呼都叫得出来。
“姑姑?”
温迪见昔寒出神,又故意道。
昔寒:“温迪,那是我没过脑子编的玩笑。”
见昔寒认真了,温迪也不跟她胡闹了,“我知道的,昔寒。”
他又这样叫她,好像他总是无意间地就叫出了“昔寒”两个字。
不加任何修饰的,只是喊她。
少年声音朗润,今夜的月亮很美,风很安静,昔寒听见他继续说:“我是看昔寒小姐进入璃月的地界以后就一直闷闷的,想找点玩笑逗昔寒小姐乐一下。”
昔寒愣了一下,确实,过了石门以后,她总能回忆起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时光。
到处都是熟悉的影子,到处又都不同,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袖少女、那几个吵闹的夜叉、空闲时载着自己云游的仙人、骗自己去偷摩拉克斯茶碗的若陀……
她叹了口气,居然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情绪的变化,
看着温迪认真的样子,昔寒轻轻道:“谢谢。”
但温迪说:“你好像总是在说谢谢。”
让我再看你一眼
屋子里逐渐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很快淡淡的肥皂香气氤氲开来,
飘散到阳台的时候已经很淡很淡了,
昔寒扶着栏杆,刘海被风吹往一侧,她看着远处山坡上的大树深深地吸了口气,
风吹叶动,身后传来声音,
“你来了。”
昔寒转回头,看到魈将和璞鸢收起后朝着她走来,“帝君等你很久了,既然来了,就回去看看吧。”
“恐怕不方便。”昔寒背靠着栏杆,她的容颜同被魈捡走时没有差别,但神态上却多了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
“是出什么事了吗?”魈走到栏杆和昔寒一齐的位置停下脚步。
她这些年来过几次璃月,但从未回去看一眼。
“嗯……”昔寒想了下措辞,“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同行的诗人。”
“诗人?”魈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诧异,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水流声停了下来,
昔寒没有回答魈,而是往屋子的方向看去,
暖融融地灯光铺满门前被落叶盖住的一小片,
他无声地顺着昔寒的目光看过去,
不一会,随着脚步声与推门声的先后响起,
温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袖衬衫,深色的宽松牛仔裤走出来,
魈:……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迪拿着一条干毛巾擦着头,衣领处被水滴潮湿出几点深色,
光打在他身上,给本就穿着休闲慵懒的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昔寒冲温迪挥挥手,然后看向魈,“他就是我说的诗人,温迪。”
温迪将毛巾随手放在桌子上,自然地朝着昔寒和魈打着招呼:“晚上好啊昔寒,还有这位陌生的朋友。”
陌生的朋友?
魈迟钝一下,思考着温迪的话,浅浅地回了句:“你好。”
昔寒站在一侧自然看不到他金色瞳孔的微微颤抖,以及眼神里多出的几分晦暗不明,
但,迎面走来的温迪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全然不在意地看向昔寒:“这位是昔寒小姐在璃月的老朋友吗?”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昔寒的身旁,小臂的青筋因为撑在栏杆上微微鼓起。
昔寒夹在他和魈之间,从容地给这两个“老熟人”介绍起对方。
“这位是璃月仙人,降魔大圣”——魈。”
“这位是温迪,我的同伴。”
温迪自然地朝着魈伸出手:“早年游历提瓦特经过璃月时便常听降魔大圣的威名,如今见到真如传闻一般,久仰久仰。”
魈看着温迪伸出的手,迟疑地握了一瞬,“不敢。”
昔寒和风神在一起,
而且目前看来,昔寒还不知道温迪就是风神。
想来也是,从昔寒的过往经历来说,若知道面前的人正是巴巴托斯,又怎么会如此从容呢?
魈想风神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就像他有时也不明白帝君一般,
于是他朝着二人道了别,临走前又想起帝君的嘱托,犹豫地看了眼温迪,
还是跟昔寒又交代一遍:“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去一趟,他仍旧在往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