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求您了阿娘!求您饶了魏郎一命!”

“魏氏谋逆一事,驸马并不知情,他和儿一直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驸马是无辜的,他绝无犯上篡位之心,都是被家人连累的。”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却立即被外面的风雪吹得凝结。

挂在脸上,冰冷刺骨,女子却顾不得,只不断哭求着,希望她那独断专行的母亲能心软一分。

“阿娘,怜儿才刚出生,您就要让您的外孙女失去父亲吗?”

“只因家人有罪便被株连处死,这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您真的连自已女儿和外孙女都不顾了吗?阿娘若是不开恩,儿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还请阿娘心疼女儿!”

长烟刚进去,便是瓷器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贝婧初随手砸了自已的茶盏,心中的郁气也没消解半分。

长烟一五一十的禀报外面的情况。

毕竟是自已看着长大的姑娘,长烟也忍不住劝了句:“陛下,公主还在月子里,就这么跪在雪地上,会落下病根的啊。”

但也只敢劝一句。

陛下这些年威势愈发重了。

好在贝婧初气上头,反而没有计较的意思,已经很难得有人将她气到这个程度了,现在她急需找个人倾诉。

“朕是白疼她了!”

“十月怀胎,耽搁了多少政务才生下她,她就用自已的身体安危来威胁朕!”

“国有国法,若是反贼尚了个公主就能留下血脉,谁还会畏惧!”

“朕看在亲缘上,还留下怜儿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她还想怎样!”

“真是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以为长跪不起朕就怕了她。”

贝婧初冷笑一声:“给她绑回去!告诉她,若是她此刻回去,朕允许她去天牢送行,让驸马在行刑时死个痛快。”

“若是她冥顽不灵,再来用自已的身子威胁朕,朕就送驸马一个凌迟。”

得到消息的公主彻底跪不住,连搀扶都搀不起来,跌在地上轻笑。

“呵呵呵呵。”

女子状若疯癫,轻嘲道:“那些人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暴君。”

长烟柳眉一竖,喝道:“殿下!”

“您要是不想让驸马吃多余的苦头,就不要在任何地方触怒圣上,包括一时口舌之快。”

女子被好几个人架起来,直接绑了回去。

临走前,她转头朝着甘露殿内看了一眼,似是藏着无尽的怨恨。

坐在床边的贝婧初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想着,她揉了揉酸胀的头,回身继续处理今日的奏折。

孩子会想明白的。

若是想不明白那就换一个孩子。

未尽3

贝婧初登基之后,在东宫用惯了的下人都迁去了甘露殿。

一时间的大变动让宫人们也不习惯,大家都需要适应。

有小宫女在一边和小姐妹蛐蛐:“唉~皎皎运气真好,赶在上个月被升到丽正殿做二等宫女。”

“虽然只是洒扫的活计,但是陛下一登基,现在直接就成了御前人了!”

她懊恼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嫌弃洒扫累,先混进去再说。”

“唉~哪儿知道这顶上的变化这么快。”

年长些的宫女开解她:“咱们这儿虽然没什么前途,但是清闲啊,你当时想来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更重要的是不用卑躬屈膝的伺候人,只看住里头这个就行了。”

小宫女搅了搅自已的辫子。

宫女值更的时候是不能梳辫子的,要把头发盘起来才方便干活。

但是他们这里没有主子管,甚至连个管事的嬷嬷都没有,就没人抓那些规矩。

她甚至还能戴一戴不符合规制的珠钗。

想了想,那股懊悔散了一些。

小宫女好奇问道:“好姊姊,这疯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东宫要养这么一个人?”

打宫女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嘴巴,警告道:“小丫头这嘴迟早害了你,主子的事别瞎打听。”

小宫女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但是听到她们谈论的祁氏却冲了出来,瞪着一双浑浊的眼问道:“你们说谁登基了?是不是贝婧初?”

一听有人直呼帝王名讳,小宫女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大宫女知道这位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倒是淡定一点。

“祁娘子,确实是昔日的太子殿下登基为帝了,大典已经过去半个月。”

得到消息的祁氏像是遭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从那丫头封储君的时候,祁氏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天。

但是这天就这么摆在她眼前了。

一切都在告诉她,十七年前的铤而走险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她不怕人觉得自已毒。

心狠手辣一心为了自已有什么错!

但她不能接受自已又蠢又毒。

分明老天都把泼天富贵送到她嘴里了,还是入口即化的那种,嚼都不用嚼就能吃。

偏偏她给吐了。

祁氏色厉内荏的质问着:“为什么没有人知会我!我是她的生母,我应该是太后!”

“让贝婧初来见我!否则我让天下人知道她不孝!看她如何为臣民做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