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也不瞒着,有求于人,态度放得很诚恳。

“长姊知道我姨娘是萍州人士,当年阿耶战胜归来时,途经萍州带回来的,只是普通百姓出身,只不过生了张秀丽的面容。”

雷念儿点头。

毕竟出身高的,有几个来做妾。

要么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要么就是被强行逼迫的。

只是时移世易,孩子都长大了,再追究那些没有意义了。

也确实有自愿的,比如盼儿的姨娘。

她出身奴籍,自已勾了雷宁做姨娘。

但是她得到了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女儿也从她这一代起,再不用为奴为婢,反而一举升跃为了将军府的千金。

一点做妾的屈辱算什么,尊严能让孩子不做奴婢吗?

本就是被世间践踏之人,谈什么廉耻道德,毁人姻缘。

四娘子继续说道:“我舅家不是什么扶得起的人家,全家世代务农,大字不识一个。”

“就算有姨娘在雷家,也只能给他们一点银两做庇护,家中无权无势。”

“本来有我一个将军府的外甥女,寻常豪绅也不敢欺辱了他们去,一家人过得也算安生,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我表妹一个读书的料。”

“全家供养着,还未及笄就是秀才了。”

这点雷念儿倒是不知道,她妹妹挺多的,每个都关注着已经不错了,她们的舅家是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接着四娘子悲痛了起来。

“可是表妹前些时候失踪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虽然收到了她报平安的信,但是舅母认出不是表妹自已写的。”

“外祖家没办法,只得递了信来求姨娘帮忙。姨娘去求了阿耶,阿耶也派人去查了,但是结果就是失踪。这查了和没查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他没尽心。”

“我知道,是姨娘我和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够,不值得他用心去找。姨娘一个深宅妇人,没别的本事,也只能独自伤心。除了阿耶,我就只能找长姊了。”

“我和表妹好歹亲人一场,她又是外祖家唯一的希望。咱们家里几个,也就只有长姊有本事了,所以我厚着脸皮来找长姊帮忙。”

说着,四娘子跪了下来。

“长姊,看在当初雷楠儿针对你们时,我姨娘还给你们送过东西的份上,就帮她这一次吧!”

是了,当初原配夫人针对她们母女的时候,四妹妹的姨娘暗地里送了点东西相助。

否则一对被克扣的母女,恐怕熬不过那五个冬日。

雪中送炭何其可贵,就算是母亲被扶正后的照拂,也是抵不了的。

义愤填膺

既然四妹妹想了解这个人情,雷念儿也不介意帮这点小忙,至多麻烦了一点。

她将四娘子扶起来,道:“我尽力。”

雷念儿派去的人,却也如石沉大海般,来的消息都只是失踪。

松家表妹的踪影被抹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雷念儿沉思着,按理说,就算是真的出了意外,也应该有线索才对。

除非是被什么人抹去了。

何等势力,竟然连她都查不到线索。

又为何要针对一个普通女秀才?

她最大的身份,也不过是雷家的亲戚。

这又能给她什么威胁?

雷念儿眉头紧锁,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还挺棘手。

事已至此,雷念儿不想放弃,还是继续追查。

而被担心着的松表妹正在矿山的营地上咬牙切齿。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本来只是跑腿给家里买口铁锅,发现了一家做工不好,但价钱便宜的。

一深究,发现对方是私营铁器。

身为一个秀才,她当然知道这对国库不好,不利于朝廷,铁器私营是犯罪的。

便将这事报了上去,想着在官府面前露露脸,将来中举后也更容易得赏识。

结果没多久,她就在睡梦中被敲晕带走,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已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因为告发坏了人家的好事,断人财路死到临头了。

结果人家就把她关在矿山上做事。

他们甚至还很好心的给了选择,要么挖矿,要么记账,要么死。

松表妹:“”

可真是太好心了呢~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娇弱书生,当然是选择坐在屋子里记录啦~

其实这里的待遇挺好的,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比她在城里找活,做账房先生或是抄书的活计钱多多了。

吃喝也是日日有肉的。

她在家里都不敢这么造!

姑姑是会寄银子来救济,但是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一锅肉汤每人喝一口沾点肉沫子就不错了。

除了被逼着干活的憋屈和不能出去的限制自由,松表妹没什么不情愿的。

只不过她想写信回家报平安都不行。

防守得这么严,松表妹也猜到了,这座铁矿不是公家开采的。

她不想上贼船也没法子了,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就是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她。

另一边追查松表妹下落的雷念儿心情愈发凝重。

她扩大了范围,在整个萍州找到好几户人家都有人在最近失踪,且都和松表妹一样找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