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着嗓音:“哎哟娘子,别哄这块破布了。”

“您真正的亲生女儿来接您了,接您去东宫享福的,就是太子殿下。”

祁氏愣住,手中的“孩子”滚着砸到了地上。

“她接我去享福?”

“是啊,您再也不用过这苦日子了,以后您就是东宫的老太君。”

“”

她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君哈哈哈老太君。”

不一会儿,长烟对贝婧初回道:“殿下,祁娘子被接来了,墨晴郡君问,该如何安置?”

贝婧初歪在矮榻上,任医女在她头上的穴位揉按着,最近思绪杂乱,头有些疼。

她睁开眼,没什么情绪回道:“冷宫什么样,就继续什么样。”

“她对我确实有生恩,生而不养,那我也让她活着,只是活着。”

“吊着一口气不让死了就行,陛下不可能监视我有没真的孝顺她。”

“东宫也不是谁都能打听消息的地方。”

长烟对贝婧初“狠心”的决定并没有微词,在她心里,殿下是顶好的殿下,殿下这么好的人要是对谁不好,那一定是对方的错。

更别说在贝婧初身边多年,她对当年的事情也了解几分。

满心欢喜的祁氏进了东宫,却被宫女带进一个最偏僻的院子,残破到连做下人房都不够格。

她顿时又怕又怒:“你什么意思!我是你们太子的亲娘,你们怎么能让我住这里!”

“太子呢?让她来见我!”

“我要好好问她一下,就是这么孝顺母亲的?”

宫女翻了个白眼:“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让殿下来见你?”

“你都近不了殿下的身。”

祁氏一巴掌扇在说话的小宫女脸上。

“放肆!”

“我是太子的生母,是你们东宫的老太君!”

“你们太子都必须孝顺我把我接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宫女好端端被扇一巴掌,却不敢打回去,只能呜呜咽咽着去找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也拿不准该如何处理这个太子生母,事情就被上报到了贝婳那里。

贝婳不愧是暂代太子妃的人,清楚贝婧初是什么性子,只回了一句:礼尚往来。

宫人明白了。

得到消息的小宫女一个巴掌直接朝祁氏脸上呼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宫女抖了抖震得发麻的手。

祁氏:!

“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还挑日子吗?”

祁氏见作威作福不管用,换了一副嘴脸,对着人哀求道:“姑娘,你没有生养过。”

“我是一个母亲,我也是担心自己的孩子。”

她哽咽着:“我已经五年没见过她了,整整五年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我想看看她长多高了,是胖是瘦,健不健康,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只是担心我的女儿啊!”

和她有矛盾的小宫女当然不会帮她,但是其他人中,有人见她一副慈母心肠的模样,想到了自己在家的老母,升起了恻隐之心,帮她通报。

仅仅在长烟那儿就被拦住了。

长烟冷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出生就丢弃自己女儿的慈母。”

宫人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在长烟的警告下对祁氏充满怨恨。

冷宫的宫人被她得罪了一遍,来了东宫又把东宫的宫人得罪了一遍,在她的作死下,日子并没有比在冷宫时好多少。

贝婧初并没有被祁氏恶心到,但是朝堂上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皇帝反常步步紧逼,几乎日日都有训斥。

做事就是插手太过,不在其位却谋其政。

不做事就是偷闲躲懒,不堪大用。

贝婧初被老东西逼得烦躁。

她又不是傻子

贝靖裕找时间安慰她:“几个月前,我被阿耶训斥了一次就很难过。”

“长姊现在定然更难过吧。”

说着贝靖裕望着贝婧初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仿佛她在受什么十八层地狱般的煎熬。

贝婧初:“”

真是谢谢了。

她当然伤心过,在皇帝刚醒来时态度大变的时候。

现在人已经麻了,剩下的只有烦。

皇帝态度明确,不许她过多插手政事,只能做储君的分内事。

但是储君就是储备的君王,分内事就是历练,协助皇帝处理国事。

皇帝不让她插手,就明摆着一步步将她的权力架空。

近日又下了一道赐婚圣旨,越过还未订婚的长女,赐了常氏女做秦王妃。

得到赐婚消息的德妃欣喜若狂,这下一来,别的不说,常氏定会全力助她的裕儿上位,好让他们家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

她当即叫了一份好酒好菜来庆祝,仿佛看到了太后的宝座在向她招手。

宫里除了德妃,另一个乐意看秦王上位的就是杨采女。

杨氏一族因为十几年前投毒贝婧初被灭,她本人靠着贝嫣羽和早夭的皇子才保住了命。

看着仇人日益坐大,只能忍耐。

忍了十几年,要么放下,要么压在心底一朝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