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
蒋珑守翻了个白眼。
他思索了一下,难道初初喜欢傻子?
一次机会,他试着做出一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恶心姿态。
男人放下身段,首先从撒娇开始。
贝婧初直接打了个寒颤,大热天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鬼上身啦!?”
这一个两个的发什么神经?
两人之间的交锋,除了在一开始让贝婧初恶寒了一下,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秉着一个“只要为孤用心就好”的心态,她很包容这些小动作。
更多的心思还是在研究形势上。
不论是世族因迸发希望而做的事,还是东宫一脉的动荡。
归根结底都是因皇帝的态度引起的,贝婧初探子分布越朝,唯独在皇帝身边没有。
一个是不敢,皇帝身边安插探子,手伸的太长了,并非她的身份能做的。
一个是不用,以前她和阿耶几乎是消息共享。
现在皇帝身边密不透风,她想打听什么也打听不了。
休假和坐以待毙是两回事,她终于明白被贬为闲官的往日权臣为何会坐立难安,留下那么多千古绝诗了。
实在是焦躁的心绪难以安放。
她只能强逼自己安下心,给自己找些事做。
读一些堆起来没有读完的话本,耍一些很帅但没有实用性,所以被师父鄙夷的招式。
可是心事沉沉,玩什么都不痛快。
她干脆又到处转转,就像第一次亲手夺人性命时一样,一有心事了,就喜欢四处转转。
沿着熟悉的路走着,路过了弘文馆。
里面传来孩子们念书的声音,让贝婧初恍惚了一下。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接着夫子拍着桌子恨铁不成:“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贝婧初:
伤感又没了。
发现有人的夫子:!
一盏茶时间后,尤夫子在贝婧初面前尴尬地笑。
“殿下,老夫平日不是这样的,您想想臣以前教您的时候多和蔼?”
贝婧初补刀:“所以为什么您和别的夫子学坏了?”
尤夫子:
他能说,是因为发现同僚们的话术确实好用吗?
青面獠牙贝婧初
尤夫子对贝婧初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老头子甚至搬出了自己藏着的好酒。
开坛一阵酒香,原想给她倒一杯,猛然想起什么,笑呵呵道:“臣这里没有试毒的工具,殿下看着我喝就好。”
贝婧初:???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尤夫子才不管自己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自斟自酌道:“以往都是大朝会和年节拜访才能见到殿下了。”
“孩子们出去了就有了自己的天地,咱们这些夫子呢,就迎来下一批小崽子。”
说起来他就很骄傲:“但是没有一个比得上殿下当年的,臣出去说得意门生,一句太子殿下是我教的,就够长脸了。”
饶是贝婧初从小被夸赞,心情依旧好了些,毕竟这是先生啊。
尤夫子不动声色地开始回忆往昔:“臣只比陛下大了几岁,当年被选入弘文馆教导皇嗣,也见过上一代争夺的波诡云谲。”
“上一代的皇子们各有千秋,再尘埃落定前,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是你不一样,臣并非恭维,而是你值得一骑绝尘的评价。”
“老臣当年就在可惜,若天坞公主是个男子,储君之位都不用考虑他人了。”
“你获封太子时,教过你的先生们都很高兴,还相约去酒楼喝了一晚,舒夫子醉了之后站桌子上跳舞。”
“大家都在庆祝大越江山后继无忧。”
贝婧初想到最古板守礼的舒夫子站桌上跳舞的场景,不由笑出声。
怕是老头子醉酒醒来后,恨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那时候刚刚获封储君,无力关注外界的小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子们这么开心。
但是尤夫子的话头明显不止于此,他缓声道:“所以,陛下心中,定然更有数。”
“只要陛下心中还顾念这大越江山,殿下的位置就是稳的。”
“虽说女子之身安于世更难,但殿下的手腕远高于您面临的难处。”
突然被点破心思,贝婧初慌了一下。
其实她并不担心废太子,就算人外有人,至少她在皇嗣里,和弟弟妹妹们比很有信心。
她只是突然无法接受,为什么一直纵容慈爱的阿耶突然就不喜欢她了。
再怎么说,她在适应君臣身份之前,来到这世上,先适应的是父女之情,亲友之爱。
复杂的心绪还没缓过来,远处就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贝婧初示意夫子噤声。
淅淅嗦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里门不远处停了。
贝婧初正准备去抓偷听的探子,便听到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鬼鬼祟祟的说话。
“看啊,刚才来的是太子殿下唉~”
“先生说太子殿下是他教过最聪明的学生了。”
“哇,这就是大神吗?拜拜她可不可以让我过策论啊?”
“有道理?我今日拜太子,明日拜孔子,全都拜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