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车里却没有回答。

过了几瞬,一张笑面从掀开的车窗里露出来。

“太子要来寒舍,姑妹自然是不胜荣幸的。”

“但陛下给了你重担,你此时不在东宫筹备,到处跑什么,也不怕办砸吗?”

贝婧初给出理由:“大越这几次出兵,表兄次次做军师。”

“我随您回去,顺便同表兄聊聊。”

车窗被关上,又过了好几息,隔着木头的闷声从里传出来:“我这马车小,搭着太子委屈了你。”

“您自己乘车来吧,我会命钤儿好好招待的。”

那辆宽大豪华的马车就这么被马夫驾着拉走了。

贝婧初也懒得乘车,让人备马,骑着就去往咸宁长公主府。

贝钤把她迎进书房,门一关就失去了下属的恭敬,直接吐槽道:“你这两日来得也太勤了,我这儿真没热闹事。”

帮亲帮理

“再跑勤一点儿,小爷要怀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酒酒可是会吃醋的。”

他嘴上没把门地打着哈哈,说完后却敛了笑意,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说来听听,大不了招数损一点,总有解决办法的。”

“贝钤。”

她难得直呼大名。

“我一直视你为最信重的人之一,从无半分疑心,这你是知道的。”

“我今日再信你一次,你可有做过一丝背叛我的事?”

贝钤:“如果你说坑过你没有,那还是有很多次的。”

“但要说背叛,绝无可能。”

“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不应该让敌人有所察觉。

但贝钤的行迹一如往常。

她就赌一赌,赌他被咸宁长公主排除在外,赌他并不知情。

“咸宁长公主有何异常,你发现过没有?”

“母亲犯了何事?”

“她犯了何事我还不知道,只是有异常。”

贝钤有些恼:“表妹,你是太子,就算是要判一个人的罪,也不能只凭臆测。”

他慌了。

贝婧初不是一个仅凭臆测就给人断罪行的人。

贝钤也知道,所以他才不能接受。

贝婧初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瞧着他,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贝钤问:“事情大么?”

她还没回答,他就说了:“定是大事。”

“如果是小事,轻轻罚过就好了,何必轮到你这么紧张地来找我。”

他接受了:“说吧,什么事。”

但他并没有说,他是站在长公主那一边,还是法的那一边。

贝尽莞是他的母亲,和广德长公主不一样,是养他长大的人。

他表现得很自然,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贝婧初有些懊恼,竟然想从这狐狸嘴里套话。

已经暴露了,就没法再藏下去。

她只得说:“姑妹涉嫌贪赃,阿耶忌讳这事,不过姑妹是皇亲,不至于到处死的地步。”

“但罚是要罚的,可能会降爵,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贝钤倒是放松了下来,“这我确实不知。”

“母亲府中开销确实大,我以为她自有弄钱的法子,没想到动了朝廷的官银。”

这个罪,说不严重,也严重。

值得贝婧初今日跑这一趟。

暂时糊弄过去贝钤,她出去后直奔御书房。

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能回过味儿去,告知贝尽莞。

她不能确定他是会帮亲还是帮理。

要趁着咸宁长公主发觉不对之前,向阿耶请命搜查庄子的地下库房。

否则她发现后,转移了地方,这一点尾巴都抓不到了。

此时,长公主府内,贝尽莞和自己的面首发生的争吵。

男人焦怒道:“越朝攻打玉浑,你为何不劝阻?”

“我怎么没劝?如今越朝先机占尽,那什么理由劝?怎么说得过去?”

面首:“那必须拖延点兵开拔的时间,我要传信给玉浑,做好准备。”

贝尽莞直接打断他的美梦:“拖不了,兵贵神速。”

“皇帝和那小太子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玉浑正值内乱,他们巴不得明日就冲到边关去。”

“我没办法,要办法你自己想。”

株连

贝婧初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了阿耶,她以为会查很久,至少要好几日。

没料到仅仅过了一夜,天明时分,便得到了结果——私通外敌,谋夺皇位。

罪同叛国。

叛国?

为什么会是叛国?

咸宁姑姑竟然糊涂到这种程度。

阿耶捂着眼睛,疲惫道:“昔日鲁王,今日咸宁。”

“竟无一不是狼子野心的货色。”

他像是丧失元气一般,斜靠在扶手和椅背间的空隙处。

贝婧初不由想到自己的那些弟妹,他们一个个有的闹腾、有的安静。

但无一例外,她一发火,小孩们就乖巧了下来,不敢造次。

都是讨人喜爱的孩子。

当初的阿耶看咸宁姑姑和鲁王,是不是也一样的。

她和弟妹们也会走到这一步吗?

谁会背叛她?

嫣羽?

阿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