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像是饿狠了,很快就喝空了。
但是她担心她身体有事,现在城门已经宵禁,阿鱼只能抱着她去找村里的赤脚郎中。
敲了好久郎中才开门。
“大晚上的怎么了?”
村里晚上是不会点灯的,蜡烛价贵,百姓家连油灯都用不起,入夜就睡了。
郎中被她敲醒,显然带着怨气。
“大夫,我家姑娘被扔进了弃婴塔,我去捡她的时候已经在烧了,她闻了烟,您看看有没有事儿。”
阿鱼说着,探了探她的额头。
“遭了,已经在发热了。”
郎中冷硬说道:“进来吧。”
郎中一边把她们领进去,一边讥讽道:“现在你倒是舍得了。”
都舍得拿钱来给孩子看病证明也不是养不起,还要扔弃婴塔。
这个当娘的可真奇怪,扔都扔了又来后悔。
医者仁心。
他虽然看多了生离死别,面对这种损阴德的父母也没有好脸色。
阿鱼抱着女儿跟在后面,以为郎中是听过他们家的事,在说她丢下自己的女儿去做奶娘,现在倒是舍得回来了。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进屋子后点灯。
“放这儿吧。”语气依旧生硬。
郎中检查完一遍后,说道:“明天去城里找个好点儿的大夫吧,我只能看出是染了风寒。”
“但你应该舍不得花这个钱吧?”
阿鱼反驳:“这是我的女儿,花钱给她治病,我怎么会舍不得?”
尤其是宫里俸禄丰厚,再加上公主满月和百日的赏银,就更多了。”
“她之前想着攒钱,要是真亡国了就带公主跑路,留了一半的银两下来。
这次全带回来,在村里怕是能当个首富。
郎中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拿了一些草药熬出来,正准备给婴儿喂下去。
阿鱼阻止了他。
“你干什么?”
“现在又舍不得钱了?不想给你女儿治病了?”
“我告诉你,药我已经熬好了,不管她喝不喝,我都是要收钱的!”
这样一说,那些舍不得钱的父母才会想着花都花了,不喝白不喝,才不会阻止他给孩子喂药。
阿鱼一愣,解释道:“并非舍不得财物,而是婴儿脾胃弱,药性再小,对婴儿来说也猛烈。”
“这样直接喂下去,对孩子是不是不好?”
这是以前公主喝药的时候太医说的,婴孩不能直接喝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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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生的不能喝,八个月了可以喝了。”
“怎么?你家孩子以前喝过药?”
阿鱼尴尬答道:“我……我不知道?”
“我去了大户人家给娘子郎君当奶娘,走了几个月,回来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她爹扔进了弃婴塔。”
原来是这样。
郎中为自己刚才的无端猜测感到抱歉。
刚准备道歉来着,就看到了她手上的水泡。
“你手上这泡儿,最好也处理一下,不然化脓发炎了,会死人的。”
他递给阿鱼一瓶药膏,“这个就不收你钱了。”
“我刚才起床脾气大,对你说话不中听,算是一点歉意。”
“谢谢郎中。”
这些水泡应该是刚才救孩子的时候被火燎的,但是一点伤能换女儿的命,根本不算什么。
郎中打着哈欠:“我要回去继续睡了,孩子有什么再叫我。”
“天亮了还没事的话,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阿鱼守着女儿直到太阳出来。
终于天亮了。
她没有先直接回去,在宫里的这几个月,最大的收获除了钱财,就是见识。
如果是以前,她会回去哭求、撒泼。
但现在,她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法。
阿鱼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谁呀!”
“翠翠阿姊,是我,阿鱼。”
那人开门出来,小声惊呼:“你怎么回来了?”
此人正是在昨天喜宴上碎嘴的几个人之一。
她一开始站的版本是阿鱼外出赚钱去了,但是聊着聊着也被带偏了。
“你不是跟男人跑了吗?怎么回来还带着个孩子?”
“现在回来,不怕他们捉你?”
阿鱼不明所以:“我是去赚银子了,什么叫跟男人跑了?这话是谁传的?”
不过村里的流言越传越离谱,她倒不奇怪。
那女人不信:“她们说得挺对的,女人出去哪里有什么赚银子的门道。亏我之前还信了你的话,为你鸣不平。”
“昨儿我都被笑话了。”
阿鱼直接掏出一两银子,那女人眼睛都直了。
她们一家人几口人,虽然一年的花销加起来也有个几两银子。
但是用铜钱换算的,女人几乎都没摸过银子。
“翠翠阿姊别不信,我是去大户人家做奶娘去了。”
“你要是帮我一个忙,我就把这银子给你做酬劳。”
贸然让她帮忙她肯定是不干的。
翠翠一直不想管别人家的事。
但是给银子,那就是雇主。
什么叫别人家。
雇主的事就是她的事。
“阿鱼妹妹,在外头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