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才不可信,我上次跑出去告官,却是被衙役扭送回来的。”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骗我们的,是不是为了检测我们的。”

这话一说,其她人也人纠结了起来,逃跑再被抓回来,会被打一顿关进狗笼里。

那地方哪里是用来关人的,手脚都舒展不开,只能屈膝缩着,一直弯着背,连换姿势都没有空间。

等他们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放出来。

或许是好几天后了。

也没有饭吃。

很快人就撑不住了。

当初逃出去活下来的,就只有说话那个女人一个。

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反正待在这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愿意赌一把。”

渐渐的,更多的人都选择了走。

但是又有人犹豫了。

“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

“我们失踪了这么久,名声早没了。”

御史带着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声音,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约戌时了吧?”

他直接走了进去:“众位娘子,愿意跟着我们离开的,就出来。不愿意的就继续留在这里,时间紧迫,再晚想要安全出去就难了。”

大部队还没到,他这次带来的都是些能打的,但要是和那群刁民撞上,还要护着这么多弱女子,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

这下她们也不纠结了。

一个个都走了出来,但山洞里是漆黑一片,外面依旧也是黑的。

她们摸索着前路,尽力的为自己争取一份希望。

御史没想到,还有两个人选择留在里面。

“我家规矩大,回去以后,他们一定会嫌弃我不清白了,直接把我沉塘的,留在这里,至少还能活。”

御史也不强求,他是奉命来救人的,不是来逼着人去送死的。

少带两个人出去,陛下也不会问他的罪。

一路上摸黑走得艰难,姑娘们终日食不果腹、忍饥挨饿没有力气,时有摔倒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喊累。

她们都在努力地奔向自己的明天。

远远的看到了人,县丞迎了上来:“御史,人救出来了就快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下官了。”

那边发现没人之后,二壮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买的媳妇,她和他们吃的不是一桌菜,没中迷药,会不会听到动静儿。

结果一看,人也没了。

“狗日的死婆子,又跑了,等她这次回来直接把腿打断,绑在床上就生娃算了。”

终于有聪明一点儿的人想到了什么。

“去关那些婆娘的山洞里!”

“他们是不是官府来救人的?”

有人切了一声:“可拉倒吧,你们忘了?我兄弟和他小舅子都是班头。”

“根本不可能。”

直到被拿下了,那人都还在叫唤:“捕翁们,我兄弟是你们壮班的班头啊!”

“都是一家人!”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不是一直不管我们的吗!”

突然被捕了,村民跟个个都惊讶不已。

原来买媳妇是犯罪的吗?

他们一直以为很正常的。

有人就理直气壮的叫嚣着:“凭什么抓我们!”

“我们自己攒钱买的婆娘,想睡就睡,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被买到我们家就是我们的人,凭什么抓我们!”

一个年轻面嫩的小捕快义愤填膺地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上:“直娘贼,老子对你也是想打就打,再多狗叫一声儿试试?”

对着女人拳打脚踢的男人立刻就噤声了。

小捕快还非常公平地给了另一个说自己亲戚是班头的人一脚。

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粗黑的脸被拍得通红。

“还班头呢?”

“包庇买卖良家妇女,你们在牢里就能问他还是不是班头了。”

最后清算罪行的,妤山里面除了小孩儿,其他的没几个手上是没有人命的,几乎全部判了死刑。

但御史说圣上的意思是,把这些人运到京城去处刑。

县丞猜测,估计是这伙人惹到哪个身份不得了的贵人了。

被救出来的女子们也被送回了家。

但逃出了魔窟,就会幸福吗?

弃婴塔

丝娘回家,见到熟悉的院门,犹豫着敲了上去。

“谁呀?”

随着一声木门吱呀声响,一个陌生的妇人打开了门。

她警惕问道:“你是谁?”

“请问……以前这户人是搬迁了吗?”

妇人不解:“没有啊,你找谁?”

“娘子,外面是谁呀?”

熟悉的男声传来,一个人走近。

见到她的脸后愣了一下,随后不确定地问道:“阿姊?”

丝娘点头。

妇人疑惑道:“这就是你说的你家失踪的那个,绣一张手绢就能得一两银子的女兄?”

“纠正你多少次了,是能卖五两银,绣娘只能分一点儿。”

妇人笑开:“那也很多了。”

她忙把丝娘拉进屋里:“好阿姊,你现在技艺可有精进。”

丝娘翻过手,看着自己遍布老茧的双手。

好的丝帛娇嫩,绣线也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