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雷将军近来行事愈加猖狂,竟然自掏腰包给军营将士犒赏,邀买人心。往长远计,恐怕有造反之嫌。”

御史大夫呈上奏本。

皇帝的眉头越看越皱的厉害,雷宁在军中的威望已经快比皇帝还高了。

有时候说话,比他这个皇帝更管用。

可惜了,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哪天雷宁若是想反,振臂一呼,岂不是万众追随?

皇帝早就忍够他了,正好这次就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正想着,又听到了闺女的小奶音:

【可惜了,这个雷将军是个忠心耿耿的将军,就因为我阿耶的多疑被凌迟处死了。要不是他死了,我爹的江山还能多撑一会儿。】

皇帝指尖的力道失控,把奏折捏出折痕。

这个雷宁怎么看都是乱臣贼子,皇帝不信他是忠心的。

真正忠心的臣子不会去挑战君主的权威。

皇帝有些怀疑,小家伙看到的那些命运都是真实的吗?

“朕知道了。”

等大臣们走后,他把贝婧初抱起来,还把御书房的下人,连同蒋公公一起打发出去。

像是陪着小婴儿自言自语的样子,教导她:

“初初,你觉得雷将军是个忠心的臣子吗?”

【当然了,上写了,人家是你手下最忠心的武将,而且能力一流。就是因为你猜忌心太重,让人家冤死。】

皇帝也不生气,小家伙说的是事实。

他就是个疑心重的皇帝,但疑心不重的皇帝坐不稳龙椅。

他解释道:“他忠不忠心其实都不重要。”

“啊?”贝小婴儿婧初发出一声带着奶气的疑问。

“作为皇帝,没有精力管手下的所有官员是不是忠心,人心最是难测,且不稳定。今天是忠臣,明天就可能被策反,除非有读心术。”

说到这里,皇帝沉默了一下,他现在确实能读一个人的心了。

“所以,皇帝只要保证,手底下的人没有威胁自己皇位的能力,这就是帝王心术。”

【果然是老阴比,心真黑呀。】

小没良心的。

刚还想出夜明珠暗杀计呢。

他要是老阴比,那她岂不是小阴比?

嗯不愧是他的女儿,遗传得就是好。

“…朕做这些可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的龙椅,亡国之君大不了一死。但是其他宗室,皇子公主,就是备受折辱,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贝婧初恍然:【有道理唉!但是我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是觉得我能听懂吗?】

贝婧初露出怀疑探究的小眼神。

皇帝一改口风:

“朕这些苦没有人知道,不能让人窥探到帝王心,也就只有对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婴儿说说了。”

贝婧初气得胎毛都炸了。

“啊啊啊啊啊!”

【你才听不懂人话,你全家都听不懂人话!】

皇帝:这傻孩子,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呢?

他伸手把贝婧初的胎毛抚平。

他还是不相信,雷宁的反心早已呼之欲出,谁家忠臣良将结党营私。

那就看看,究竟是他女儿的预知准,还是他的判断准了。

小可怜女主

很快,雷将军被召进了御书房。

但臣子进御书房需要解甲,且不得佩武器。

暗卫们都已经埋伏在四周各个视野盲区,但凡雷宁行差踏错,说错一个字,等待他的就是原著里一样的下场。

只是好在,现在的皇帝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臣雷宁,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皇帝让他平身。

“雷爱卿,金吾卫之事,朕决定移交他人,就不再劳烦你了。”

皇帝等着他反驳,金吾卫大将军之职是多么重要的职位,直接捏住了京城这个命脉,有不臣之心的武将怎么可能放过。

果然,雷将军为难皱眉:“可是”

皇帝有些失望,看来小公主的预知能力也不准确。

他还真期盼着雷宁是个忠臣良将,毕竟他的能力没的说。

皇帝微微抬起手,角落里的暗卫蓄势待发,等着一击即中。

“可是臣没活干心里不踏实啊~”

皇帝:啊?

皇帝猛地把手放回去,差点冲出来的暗卫有一个刹车太急,身形没稳住。

差点从房梁上滚下来,被同伴一把拽住衣角。

夜行衣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棉秋裤。

棉秋裤暗卫捂着面具重新跃上房梁。

没脸见人了,他一定会成为队内很长时间的笑话。

“不知道陛下想给臣再安排个什么职位?”

“朕本来想让你在家休养的。”

雷将军满脸纠结,请求道:“臣为陛下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实在做不到白拿俸禄。只愿为陛下差遣,做个小卒也好啊。”

皇帝不信世上竟有这等热爱劳作的人,掌握实权的官员也害怕赋闲。

是因为一旦带俸休沐,虽然玩得开心,也会就此远离权利中央。

所以他觉得,雷宁只是说辞而已,实际上也只是舍不得丢掉官职。

于是他问:“那送你去庭北驻守如何?”

庭北地处偏远,且并无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