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走之后,萧秘书从后视镜中还看到莫闻谦站在原地。
他有些担心,“丁总,这样直接把事情告诉他会不会不太妥?”
丁循把刚才的录音保存,隻开口叫他,“萧靳。”
“在。”
“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他和安德隻谈了二十分钟,晚上七点前要回家,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丁循让萧秘书改了个方向,“去启光传媒。”
他要找赵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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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音循就开了三次股东大会。安德带了vision的收购合同过来,价格是大家预料之外地高,管理层几乎大换血。
而此时,丁循却在家喂鱼。
上次在花鸟市场买的几条小鱼适应得很快,几粒鱼饵喂下去,条条都活蹦乱跳的。
虽然家里隔音很好,但丁循还是怕吵到许容音睡觉,戴着蓝牙耳机在和赵之珩通话。
而赵之珩那边的屏幕中,刚好可以看到丁循闲适的背影。
“你动作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啊,你前脚刚见完安德,后脚vision的人就带着合同过来了。一早就谈好的?”
一个星期时间都不到,当天甚至还能抽空去找他,把当年以《鱼》为脚本做的动漫全部撤掉。
丁循说只是做事喜欢讲究效率罢了,不过赵之珩也算是开了眼,这人护起老婆来,是六亲不认的状态。
“版权这个事不好走法律程序,你也知道,莫闻谦不是个蠢货,他能把车祸这件事做得一点儿痕迹都不留,说明他心眼不少。《鱼》是正版授权给那个画手的,你想把版权要回来,只能往里砸钱。”
红谷大桥那场车祸已经按普通的交通事故收尾了,现场没有太明显的痕迹,真的单单只是场意外。
而莫闻谦那天那么说,也只能证明他有这个动机罢了。
现在他想要回那本漫画的版权,只有钱才能解决,这算不上抄袭案件,所以没法去立案。
许容音写的脚本,一半的漫画,都是莫闻谦花钱、签了合同买过去的。
虽然有欺骗的成分在,骗她说这是音循要做的项目用稿,可是外人不会去深究这些东西。他们只看白纸黑字,而合同的授权书上确确实实有她本人的亲笔签字。
如果不是这样,许容音当年估计也不会只能吃哑巴亏。
丁循喂完鱼,洗了手,抽了张纸巾擦干才坐回电脑前。
“那就花钱砸。”丁循的回答也是相当霸气,他扯唇笑了笑,“音循高价卖出去,赚来的钱不砸这,砸哪儿?”
估计莫闻谦也想不到,丁循说的他来收场,就是让音循跟着陪葬。
赔了莫闻谦小半辈子的心血。
赵之珩跟着笑,“你也是够狠的,骗人家说vision是要低价收购,为了自保个个先把股份出了,结果合同上写的又是别的数字。”
“我谈的的确是低价。”丁循不否认,“但改变主意不是常有的事吗?”
只有他亲自出马,莫闻谦才会真的相信,他是要低价卖音循,不惜一切代价。赵之珩只能摇头,丁循的心思弯弯绕绕,的确不是寻常人能猜到的。
毕竟他看起来,理智冷血,不像是恋爱脑。没有人会信他为了一本漫画做到这份上。但是越是这样,真狠起来时,又越是让人深信不疑。
莫闻谦算是同时掉了两个坑。
“赚了多少?”赵之珩问他。
莫闻谦几乎是当天晚上就出掉了手中的股份,其余几个股东也陆陆续续跟着,丁循暗中回收,大概比转让给勾诚的还要多。
丁循没说,隻含糊地给了七个字,“比你想象中的多。”
看他这轻飘飘的语气,赵之珩要是莫闻谦的话,这会儿估计已经站在写字楼的天台上了。
“行,知道你不差钱,帮你办这事儿,行吧?”赵之珩真是服了,“一大早的,不闲聊了,一会儿还开会。”
丁循失忆前和他私交是好,但来往也没多密切,这人失忆后就物尽其用,高中那点情谊被他用到现在,都没完没了了。
“对了,再问你个事儿。”丁循叫住他。
“我草你大爷的,老子是你老妈子?”
“说话别这么暴躁,”丁循说,“你这样容易让我想到莫闻谦。”
一个说话喜欢操他妈,一个喜欢草大爷。
丁循也不明白,怎么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两个朋友都是喜欢用嘴操来草去的人。
“谁受得了你啊!”
赵之珩之前没被这么荼毒过,现在开始有点感同身受理解莫闻谦了。他堂堂一个启光传媒的副总,经常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他竟然还每次都答应?
他现在隻想骂娘。
但此时还是先忍了下来,“说,你他妈还有什么屁事。”
“后天七夕,你有什么建议?”丁循无视他的怒火。
“什么七夕?”赵之珩现在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情人节?”
“嗯。”丁循想了想,“算是吧。”
8月8号,七夕节,也是他和许容音结婚七年纪念日。
以前他总是很忙,这回他提前了几个月回来,想处理好一切就陪她。
结果出了车祸。
他失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提前这么长时间不单单只是要过纪念日,可是还要做什么?他不记得了。
丁循在记忆的碎片中摸索,把得知的信息一点点拚凑。
他知道自己心里很着急,却又不得不耐心下来,许容音陪着他,隻想他赶快好起来,也没有再把心思放在纪念日上。
一个虚无缥缈的形式而已。
比起一个人的健康,两个人的陪伴来说,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经历过生死之后才知道,比起浪漫来说,简单而又平淡的日子就已经弥足珍贵。
可是丁循不想平淡。
每个人的生活都逃不开平淡,但是在时间消磨生命的过程中,爱可以持久且沸腾。
浪漫和仪式必不可少。
这是他所认为的,爱一个人的信念。
当想起一切的时候,丁循还以为今年又要因为处理各种事情顾不上了。时间虽然紧巴巴的,但是还好,他来得及准备。
赵之珩急着要开会,随口应付道,“你自己上网查,玫瑰花,烛光晚餐,珠宝首饰什么的,全套安排。总不可能有女人对这些东西过敏吧?”
再说,丁循也不差这个钱。赵之珩又是公子哥,圈内的知名富少,现在被老爹扔在启光当副总历练。
上学那会儿就很铺张,有什么事都喜欢用钱解决,之后更是像只花孔雀,总是招来一波又一波的女人。
总结就是花心、有钱。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要是有,那指定是钱不够。
不过这么多年了,丁循见和他一起登八卦新闻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见他正经谈一个女朋友。
“你这个建议…”丁循摇头否决,“还是算了。”
赵之珩冷笑,“怎么?跟人家结婚七年了,抠成了这个样儿?”
丁循皱眉,“抠?”
“不然呢?刚把音循卖了,狠赚了一大笔,虽然买你老婆原创的那本漫画版权要砸不少钱,但不至于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没有吧?”
赵之珩奉劝他一句,“男人,要懂得点浪漫,而浪漫是需要花钱的,丁大总裁。”
想当年丁循和人家结婚的时候,多大方,自己手里的股份说给一半就一半。
还婚前。
婚后也没少给。
他嗤之以鼻,“果然,再痴情的男人也熬不过七年之痒,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盯着屏幕中的男人,眼神从震惊、疑惑到了然,随后嫌恶得像看堆垃圾。
赵之珩说:“我走了,不跟你扯皮。有空我得告诉你老婆,劝她还年轻,没孩子,早点改嫁算了。”
“……”
丁循已经强忍着隔空把笔记本扣他脑袋上的衝动,“赶紧滚。”
他就不应该问这个人。
丁循切断通话之后,许容音刚好从卧室出来。
她脑袋上竖了根呆毛,看起来还有点迷糊,眼睛都没睁开,估计是刚睡醒。
上午九点多的光线慢慢地从落地窗那撤回去,而她赤着莹白的脚,却在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
他那点刚冒出来的火气瞬间消了下去,坐在沙发一动不动,手指无声地蜷缩回手心,又张开,想看看她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
“今天起这么早?”
她没去喝水,也没有去阳台看鱼缸里的鱼。走得很慢,但目的似乎很明确。
她是一觉醒来就过来找他了。
丁循主动地张开手臂,许容音迷迷糊糊地窝在他怀里,像隻考拉。
“嗯。”她不太清醒,鼻音有点重。
“还困吗?”
已经九点多,算起来比平时还早了半小时。
自从他记忆恢復后,她都不能好好地早睡早起,现在就在怀里的这小半会儿,感觉她又要睡着了。
过了好久丁循才听到她黏糊糊地问:“你怎么没在书房。”
她刚才有听到他在和人打电话,但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虽然丁循平时也喜欢在客厅办公,但通常情况下,是因为她在厨房做饭。
丁循说:“起来喂鱼。”
“哦。”她得到答案又不再吭声。
呼吸绵软,丁循抱她的腰都不敢用力,过了好一会儿丁循才收紧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腾空的一瞬间,她终于清醒了几分。
“要干嘛?”
“不刷牙洗脸?”丁循把人抱到洗漱间,挤好牙膏,“早饭我已经买好了,掐点买的,还热着,再睡下去就该冷了。”
他算好了时间,猜她大概也就这个点醒。
许容音的反应还有点迟钝,“哦”了一声很自觉地自己接过牙刷,丁循注意到她又隻套了件t恤就出来,去衣帽间找干净的内裤给她穿上。
丁循让她抬脚,她的脾气也慢慢地上来,“第七条了。”
“什么第七条?”
“你,”许容音眼神哀怨地低头看他,“这个星期已经撕坏我七条内裤了。”一边吐槽着,一边配合他的动作抬脚。
丁循蹲在地上,白腻的小腿肚划过他指腹,温软如玉,他视线顺着线条往上爬,直到隐秘的暗处才停下。
“买七十条赔给你。”他站起来,搂着女人的腰在她耳廓咬了咬,“撕一条赔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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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日的时间我改了下,的时间线也有变动,以本章的为主。
这个比较细节不影响主剧情发展,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就好,可以不用回头看哈~
啾咪(??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