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1)

穿到爹妈造反时 道_非 1590 字 2个月前

弄清了时间,下一步就是怎么把精怪弄走。

精怪不怕太阳,那么黑狗血呢?符水什么的呢?

相豫大脑飞速运转,面对追兵面对梁王的算计时都没运转这么快。

小满没心眼,小骞大嘴巴,张奎做事喜欢寻根问底,胡青葛越更是两个半大孩子,石都倒是能用,做事稳妥还不多话,让他去准备黑狗血倒是不错,可关键是这人是精怪招募的,万一他把黑狗血的事情告诉精怪,精怪恼羞成怒对他女儿的身体下手怎么办?

相豫把身边的人扒拉半天,悲哀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一群小王八蛋!

关键时刻没一个能顶用!

相豫无比嫌弃。

这种时候他总能想起军师,虽爱唠叨了些,但遇事不决找他准没错。

更别提这位军师日常还神神叨叨的,没事就摇着羽扇装诸葛亮,指不定对付鬼魂精怪很有一套。

相豫马不停蹄去找军师。

军师刚得知杜满抢劫的人是相蕴和,这会儿正在调整部署。

方才他听说相豫单人赴会,惊得把这群人全部灭口的心都有了,做人军师的,心就是这么黑。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人是小阿和,灭口是不能灭口的,而且小姑娘带了不少粮食,正好能缓解他们粮草不足的窘迫。

天上掉下小阿和,有兵有将还有粮,军师心情大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计划着晚上开个小灶。

——小阿和都这么有钱了,他作为军师蹭吃蹭喝不过分!

军师还没琢磨着晚上是杀鸡还是宰牛,便见相豫绿着一张脸进来了。

这是高兴傻了?还没缓过来?恩,半年没见小阿和,一时高兴傻了也是有的。

军师没有多想,便问自家主公,“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向来眼尖,方才在外面巡视的时候看到小阿和不仅带了粮食,还有各种熏鱼腊肉,足足堆了十几车,别说杜满看了眼馋,他看了也眼馋。

——自从跟了一身布衣三尺青锋打天下的主公,他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本着小阿和的便是主公的,主公的便是他能随意分配的心理,军师心情大好开了口,“喝鱼汤吧,鱼汤滋补。”

“黑狗血符水。”

绿着一张脸的相豫喃喃自语,“对!黑狗血跟符水!”

男人猛抬头,一把抓着因多了两百多人而正在改军制的军师的手,“军师,快给我弄黑狗血!还有符水!我要拿它们救阿和!”

“现在的阿和不是阿和,是假的!”

相豫抓着军师衣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双虎目悲切,疏朗声音止不住颤抖,“它是精怪,是鬼!不是我女儿!”

“???”

什么玩意儿?

我看你像黑狗血!

军师手一抖, 差点没把调整好的部署摔在相豫脸上,“主公这是高兴傻了?”

“阿和不是您女儿是什么?”

军师韩行一看傻子似的看着相豫,一叠声发问——

“不是您女儿, 她能被杜满打劫还这么开心?”

“不是您女儿, 她能把那么多的粮食白送给您?”

“不是您女儿,她会千里迢迢来不远万里来找您?!”

“开什么玩笑?”

一向拿诸葛亮来要求自己的军师难得失了态, 差点跳起脚来骂相豫, “她若不是您女儿,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

反贼之女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需要鬼魂精怪上赶着来当?

人家就是占身夺舍,夺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 享的也是泼天的富贵,而不是您这八字没一撇现在还在狼狈逃命的反贼的女儿。

被军师劈头盖脸一顿骂, 相豫没有恼,抬手把气得跳起来的军师按着肩膀坐下去, 好声好气与军师解释,“阿和是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它是不是阿和, 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别提他刚才还不着痕迹套了那么久的话。

精怪的回答虽然堪称天衣无缝, 但他还是从她言谈话语间察觉出端倪——他的女儿在提起旧事时应该是天真向往且孺慕的, 而不是那种带着难以名状的追忆的悲伤感, 有一种经年改世再为人的恍惚感, 这种恍惚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八/九岁小姑娘身上。

“我的阿和娇娇弱弱, 它提起匕首就能抹人脖子。”

相豫一件事一件事与军师细细掰扯,“我的阿和莫说打猎生火做饭了, 她生平只做过一次饭, 还差点把庖厨给烧了。”

“至于眼不眨手不颤拿针线给人缝伤口的事情更不可能。”

“她怕疼晕血, 手上破点皮便能哭很久,怎能可能会给石都疗伤缝伤口?”

“这么柔弱不能自理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在半年的时间里突然变得坚韧坚毅?”

相豫问军师,“哪怕是揠苗助长,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小草薅成参天大树吧?”

“”

还别说,这话挺有道理,听得他都忍不住怀疑从天而降的小阿和是精怪假扮的。

但是为什么呢?

人家精怪为什么要放着那么多人的身体不去占,偏偏只占小阿和的身体?

是图小阿和现在的日子好?

还是图小阿和父母是一代雄主,现在先占个位置等以后得泼天富贵?

那既然如此,这精怪为什么不再过几年再占身体?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这个时候过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韩行一被说服了。

知子莫若父,换成女儿也一样,相豫虽不拘小节,但心思极其敏锐,寻常人有了情绪变化他都能觉察得到,更别提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郎。

斟酌片刻,韩行一问道,“主公,您方才在阿和面前没表露什么吧?”

“没有。”

相豫摇头,“我怕它对阿和不利,只把它当阿和哄。”

“那就好。”

韩行一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位阿和真的是精怪,那也是祥瑞的精怪,他万不能让这位游侠习气的主公把祥瑞给吓跑了。

韩行一手指轻叩案几,“主公,您先别着急弄狗血与符水,让我先会会这位阿和。”

“若她是精怪,咱们再想其他办法,若她不是,您贸然动手只会伤了您与阿和的父女情分。”

“那你现在便去。”

相豫拔了军师手里握着的笔,抬手把军师拉起来,便把人往外推,“现在去,马上去——”

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顿,男人眼底的眸色变了味。

——按照这位军师脸心黑手更黑的行事作风,军师怕不是巴不得来位有能耐的精怪来占他那没能耐的女儿的位置。

相豫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韩行一,“军师,你该不会想将错就错吧?”

“”

他就知道这厮敏锐得很!

这种踩在相豫底线蹦跶的事情哪能承认?

更别提他之前还砸晕了这厮,阻止他救小阿和,两件事凑在一起,足够让他日后喝一壶。

韩行一咬死不承认,脸拉得比相豫还长,“主公,您这是哪里话?”

“阿和虽是您女儿,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区别?我怎会眼睁睁让她被精怪夺了身体?”

毫无疑问,军师是仙风道骨的军师,排兵布阵与治理民生都是一把好手,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果真是经天纬地之才,死了必然能配享太庙的那一种。

当这种人以悲天悯人的语气说着义正言辞的话时,人精如相豫也不由得被晃了一下眼。

——等等,良心这种东西他家军师真的有?

难道是他以前误会军师了?

做事比他还没下限的军师其实是一个颇为仁厚的人?

一时间,相豫不知道是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不相信自己以前对军师的判断。

“主公,在您心里,我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么?”

韩行一拂袖冷笑。

这种话哪敢承认?相豫当下便道,“不是,绝对不是。”

“既如此,主公为何不信我?”

韩行一斜睥着相豫。

相豫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倒也不是不信军师。”

“只是,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讲,现在的局面是最好的,现在的阿和,也是最好的。”

顿了顿,相豫一声长叹,“至于之前的阿和去了哪里,又为何消失不见,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在意这种事情的,只有我与贞儿不,或许只有贞儿。”

相豫自嘲一笑,“现在我虽在意,可若过个年,一身棱角被乱世磨平,或许在我心里,现在的阿和便也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