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精液浸透衣物,热腾腾地在皮肤上四处淌,手一摸,都是黏的。
倒吸一口气,脑子从欲望的泥潭里当中勉强转动,罗子瑛发现自己已经捅了个大篓子。
她在干什么啊!?她对师尊做了什么啊!?不是来告别的吗?怎么胆大包天,告到床上来了!?
手上的精液几乎要把她烫穿出一个洞,罗子瑛定定神,决定结束这个天大的错误:“师尊,您放开我吧,我是子瑛。”
骑在她身上的男人还在高潮的余韵里,额头微微见汗,色情至极的红晕也终于涂到脸上,甚至蔓延到胸口。
他一歪头,白发如瀑布倾泻而下,舔舔花瓣儿似的唇,笑着吐出两个字:“子瑛?”
这两个字仿佛两颗奶糖,在他的舌尖甜腻地把滚来滚去,叫得罗子瑛浑身一抖。
“子瑛。”他俯下身,轻轻咬着罗子瑛的耳垂,“你叫我什么?”
“师、啊,师尊。”
近距离的鼻息喷洒实在太过暧昧,罗子瑛感觉自己又没办法思考了。
“不对。”他低声地笑,手指从罗子瑛的前胸一直滑到小腹,伸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转,“再想想,我叫什么?”
疏解过一次,他的心情变得十分好,愿意再多等一会儿,做足前戏。
小腹很痒,痒里头又带着难言的触感,连着大腿根都在收缩,罗子瑛一边躲,一边小声说:“陆安池。”
下巴被猛然掐住,罗子瑛不得不面对直勾勾盯住自己的兽瞳,嘴唇被用力地贴上。
罗子瑛没接过吻,单纯肉与肉的摩擦,就让她被脑内的轰鸣淹没。迷迷糊糊地被撬开牙齿,一条滑腻的舌头伸进来,没等她体验出什么滋味,浅尝辄止便了退出去。
那双唇转而亲吻了她的嘴角:“乖孩子。”
罗子瑛立刻瑟缩着夹紧双腿。
吻落在她的鼻尖,呢喃也落下:“乖。”
细密的吻接着亲在她脸颊各处,每一次亲吻,就紧接着一句夸奖。
罗子瑛大口大口地呼气,面色潮红,黝黑的眼睛亮闪闪的,哽咽着不放心地追问:“是我吗?您夸我吗?”
“是。”他又贴上她的嘴唇:“子瑛,乖孩子。”
“我、我有让您骄傲吗?”
“有,你让我骄傲。”
“我达到您的期望了吗?”
“达到了。”
陆安池实话实说,吐露着清醒时绝不会做出的回应。
他不知道,这些话才是全世界最好的催情剂。
罗子瑛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心脏
炸成了烟花、彩带、蜜糖和痛痛的伤口,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又无法抑制地啜泣。
“真的?真的真的?不骗我?”她渴求地抱住了他的腰,一再求证,“我不是被挑剩下的,我是合格的,我没有被您讨厌,您满意我……”
“也许一开始没有那么满意。”陆安池把她汗津津的发丝别到耳后,亲昵地在她耳边轻语,“但你做得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我慢慢变得很满意。”
就这么一瞬间,罗子瑛顾不上什么篓子不篓子的了,有狂躁的东西撕扯她的五脏六腑,狂躁的又激动的,要破体而出,野蛮凶猛地生长。
她扭过头,大力捧着陆安池的脸,伸出舌头挤进他嘴里,毫无章法地乱亲一气,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一寸一寸地侵占。
罗子瑛哭着想,原来她也不是很糟糕,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
那时候罗子瑛还不叫罗子瑛,叫狗儿。
狗儿打小就很难达到别人的期望。
爹娘要男孩,一连生了七个,都是女孩,被笑话成七仙女。
姐姐们招弟盼弟来弟求弟邀弟引弟归弟,娘拼了命生出第八个,想,总该是男孩了吧,贱命好养活,得叫狗儿。
结果还是女孩。
他们养狗儿到三岁,没东西给她吃,送也送不出去,所以趁着赶集,把她丢在集市口不要了。
狗儿那时候还小啊,才三岁,她知道什么东西,上哪儿去晓得爹娘不要她了呢?
她手上握着小半块油酥饼,看着集市里大人的腿,来来往往,往往来来,好似怪物一般,都是陌生的面孔。
哭啊,狗儿能怎么办,当然是哭。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喊着爹呀娘呀的,瞪大糊满眼泪的眼睛无望地寻找。
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分不清东南西北,满头大汗,急得油酥饼都掉在了地上,无影无踪。往后的五年,每当狗儿饿得啃土的时候,都会想起这小半块油酥饼,为没能把它好好吃进肚子里而忏悔。
忏悔是她长大了才学会的词。
那爹娘在往后的日子里,有没有一丝丝忏悔呢?给儿子一口奶一口奶地喂着时,会不会想到还有一个女儿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呢?有没有在夜半时分,耳边幻听到女儿的啼哭呢?
狗儿猜,有吧?是吧?有的吧?
直到残阳如血,稚嫩的声带嘶哑得不成样子,狗儿才意识到爹娘不会因为她的呼唤回来。
她茫茫然望着这个血红的世界,直到一个老乞丐把她拉走。
狗儿开始要饭。
老乞丐带她到路边,到处磕头伸手,讲些"好心人给口吃的吧,要饿死了,要饿死了"之类的话。
狗儿天天都在磕头伸手,别人看腻了,渐渐不高兴理睬。老乞丐就把小小的狗儿人家门口一放,让她跪在地上磕头,还不理睬,就让她大声哭号,哭到人家觉得晦气了,丢些铜板出来。
有的时候是给一碗剩饭。
少数情况是碗都不给,饭直接倒在地上,那家人养的狗就气得朝小孩大叫。
狗儿吓都吓死了,抓着饭往嘴里塞,管什么石子沙土混在嘴里,吃两口便撒丫子逃跑。还要记得千万别弄丢铜板,不然腿打断。
老乞丐总说要打断她的腿,也确实打过几次,但是狗儿不知道自己的腿有没有断,只是有好几天走路困难。
老乞丐养着她,他吃什么东西,也允许狗儿蹭上一蹭。像刚才讲的剩饭倒在地上的情况,他默认狗儿先吃,等没危险了,他再转回去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掉。
其实狗儿没有为他带来太多的食物和铜板,远远低于他的期望。
他骨瘦嶙峋,狗儿呢,就越发像一具小小的骷髅。
两年过去了,因为印象里是两个冬天。老乞丐默默地死掉,白雪覆盖他的身体。他的脸好青好灰,眼皮紧紧闭着,喊不醒,草根放到鼻子底下也不吃。
其他乞丐啧啧地说:"死了。"
死了要"进棺材",然后"下葬",不然就是孤魂野鬼,不能轮回。他们说。
狗儿怕老乞丐变成孤魂野鬼,于是把所有的铜板拿出来,找到棺材店,问能不能买一副棺材。
老板心善,没要她的钱,喊了两个伙计,抬一副薄木棺材,把老乞丐葬在坟堆那边。
那天没放晴,阴风呼啸,凌冽刺骨。狗儿哆哆嗦嗦地磕下头,说:"对不住啊,没贡品给你,我也要吃饭。”
可她没能吃上饭。
一个转弯,就被抢了钱。
谁抢她的钱?
狗儿哪怕到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可能是乞丐,是地痞流氓,是恶作剧的小孩,或者是抬棺材的伙计。
她攒了好久的香喷喷的流油肉包子,啪,没了。
晚上,狗儿又冷又饿,肠胃火烧火燎地抽痛,手脚冰凉,辗转反侧,盯着黑漆漆的破庙的屋顶,盯得眼泪流到头发里。
早上,太阳刚刚出来,她裹着老乞丐的草席,一步一个跟头地出门,到处磕头伸手,嘴里念叨着:"好心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扔在地上也行,她不挑的。
要是这么下去,狗儿很快就会死在某个污水横流的小巷。
所有的转折点在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