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尘实在搞不懂云阳派高层的思路。
围绕着云阳灵地,外门区域开垦了数十万亩灵田。
这些灵田每年的产出,除了供应十几万门派弟子之外,也为依附云阳派以及真人、上人家族的修士、武者、杂役提供最基本的修炼资粮。
民无粮不安。
这个准则放在修仙界也是同样成立的。
虽然说修士吃凡俗界的贡米也能饱腹,但没有了灵米提供的灵气滋养,修行的速度和效率必然大大下降。
人心如何能稳?
现在大量灵田遭了虫灾,云阳派居然迟迟没有行动。
匪夷所思。
不过汪尘再想不通,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底层小修士。
根本做不了什么。
事实上有过被谋财害命的教训,就算现在的汪尘能做点什么,他也不想再出风头,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车马粼粼,在宽阔平整的驰道上跑出了七十码的速度。
因为大量修士的存在,修仙界的基建能力是非常强悍的。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有钢筋水泥和现代化机械,掌握各种法术的大匠能在一夜之间铺出十里长的驰道。
一条标准驰道能容纳六辆龙鳞马车并行,路面的平整度和坚固度丝毫都不亚于地球界的高速公路。
汪尘不止一次看到,云山城里的修二代们在驰道上“飙车”的场面!
龙鳞马车跑得很快。
虽然途中又停了多次,但不到半个时辰,一座巍峨的城池就出现在汪尘的眼前。
云山城,云阳派的外门三城之一,外门总堂的所在地!
然后堵车了。
背靠天云山脉的云山城有三座城门,每座城门都是数条驰道的交汇点。
汪尘乘坐的马车,跑的是连接西门的一条驰道。
距离城门还有两里地,路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大量的马车拥挤在一起。
车夫们都在骂娘。
而乘客们早已见怪不怪,纷纷下车步行。
汪尘自然随大流了。
来到城门口,向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身份铭牌,汪尘顺利地进入城中。
作为云阳派的外门弟子,他进出云山城是无需缴纳任何费用的。
但换成是散修,入城费就要一块下灵!
虽然门槛很高,然而数不清的散修依然趋之若鹜。
因为云山城是方圆千里内最繁华的“仙城”,拥有数十万的人口。
在这里有最大的坊市、姬坊、赌馆、酒肆、茶楼……
只要储物袋里灵石足够。
那么功法、丹药、法器、符箓、灵食、姬女应有尽有。
最重要的是,云山城很安全。
很多散修常年在外域拎着脑袋冒死,为的就是在城里一夕醉生梦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汪尘直奔城北而去。
城北靠山的区域开辟有数以百计的修炼洞府,由外门总堂经营,向门下弟子以及散修提供租赁服务。
尽管价格不菲,生意相当的火爆。
汪尘今天的运气不错,赶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空闲的洞府。
这里的洞府也是分档次的。
最好的几座可供紫府上人修炼,大部分适合练气高阶和中阶修士。
一座可满足练气中阶修士修行的洞府,日租为十五下灵。
原主留给汪尘的那点灵石,仅够租半天的。
汪尘咬牙拍出三十下灵租了两天。
汪尘从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该花钱就能狠掏腰包。
比如前世他买房的时候存款并不是很多,但当时没有犹豫地清空了银行账户,又借贷了一笔凑足首付拿下。
结果房子还没交付,房价就涨了将近一倍!
而他租赁洞府是为了冲击练气中阶,花掉三分之一的积蓄也不心疼。
当汪尘来到自己租下的洞府当中。
他立刻“醉”了。
洞府里的灵气太充沛了。
汪尘全身的汗毛都舒展开来,整个人仿佛浸入温泉当中,从头到脚暖融融的,又如同喝下一杯千年仙酿,醺醺然飘飘欲仙。
这是长期生活在低灵气区域内,突然来到高灵气环境里才会发生的状况。
醉灵气。
汪尘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适应过来。
暗暗感叹这灵石花得不亏。
封闭了洞府门户之后,他坐在蒲团上开始行功运气。
时间就是灵石。
越早突破瓶颈,用来巩固境界的时间就越长。
相当于多赚了灵石。
尽管如此,汪尘却没有立刻给五行功加点,直接完成晋阶。
原主在练气三层卡了很长时间的瓶颈,几次突破未果,积累已经非常深厚。
现在汪尘已经加了根骨和悟性点数,又租赁了门派洞府。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依赖修仙面板来冲级,他都觉得自己太弱渣!
关键在于,现在三级冲四级消耗1点天功。
那么到了四级冲五级的时候,需要的天功点数就是10点!
而且汪尘怀疑自己莫名得到的6点天功,极有可能是他杀了那名游商的结果。
假如天功真的要靠杀人才能获得,那比人德可难赚多了。
别说10点了,1点都弥足珍贵!
汪尘想把1点天功,放到四冲五,甚至中阶冲高阶的时候再用。
闭上眼睛,他将所有的烦思杂念排出脑海。
进入到物我两忘的修行状态。
精纯的法力在经脉中无声流淌,随着功法的搬运浸润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当丹田里的法力被提升到极致,汪尘不假思索地开始破关。
一条闭塞的经脉被势如破竹地贯穿。
期间没有丝毫的凝滞,顺利得超出想象!
汪尘浑身一震,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精芒闪烁,点点灵光照亮了洞府。
成功了!
【姓名:汪尘】
【寿数:17/90】
【修为:练气四层】
【体魄:4】
【根骨:3】
【悟性:3】
【神魂:3+8】
【功法:五行功四层:0/400】
……
在没有消耗1点天功的情况下,汪尘一举突破到练气中阶。
他的寿命随之增加了5岁,神魂也增加了1点。
而且汪尘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丹田跟着扩张了不少,可以容纳更多的法力。
经脉也变得更加坚韧!
相信再激发大成级的庚金指,用到十成的法力不再会伤得那么厉害。
可以说现在汪尘的整体战力,都有了相当幅度的提高。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掌握的战斗技能太少。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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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卫长也得遵从。”
卫所双长,名义上里长高于卫长,实际上掌握巡逻队的卫长权力更高。
因为卫长是卫堂直属下派的修士!
有这份征召令在,那汪尘加入巡夜小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除非他叛出云阳派,否则没有拒绝的可能。
孙太公叹息道:“最近地面不靖,卫所征召修士扩编巡逻队,你只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他补充道:“按照规矩,明天你去卫所那里可以挑选两门练气中阶的法术,你今天先想仔细了,免得明天匆忙选错。”
“另外,加入巡夜队是有勋点可得的,如果斩杀了妖兽邪祟,也能拿到战利品。”
这位老太爷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都是关于巡夜队和守夜人的事情。
巡夜队的修士也被称为守夜人。
汪尘听得很认真。
突然被卫堂征召,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既然无法抗拒,那汪尘就不会怨天尤人啧有烦言。
自己给自己增添烦恼。
他努力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不是打白工。
孙太公的点拨也很有用,让汪尘不至于双眼一抹黑地去当守夜人。
一一牢记在心。
孙太公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我得走了,还要去下一家送征召令。”
他这把老骨头跑几十户人家,也是相当辛苦的。
汪尘送老太爷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老孙头路过。
老孙头哼着四六不着调的小曲,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起来颇为猥琐。
孙太公顿时白眉倒竖,挥起木杖敲了过去:“你这个浪荡子,大白天的不去灵田里干活,是不是又想跑群芳阁找合欢门女修啊?”
老孙头冷不防被敲了一杖头,疼得捂住了脑袋。
见到敲打自己的是孙太公,他吓得魂不附体:“我不是,我没有…”
老孙头平时在别人面前喜欢倚老卖老,到了孙太公面前就变成真孙子,一边努力辩解,一边抱头鼠窜。
狼狈的模样让汪尘看着都很是无语。
孙太公挥舞着木杖。
一路追杀而去。
孙太公跟老孙头同族,前者比后者大了两辈,关系是相当亲近的。
孙太公估计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否则不会如此恼火。
而送走了孙太公之后,被三番两次打扰的汪尘,也没有了继续修炼功法的心情。
他开始琢磨。
明天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法术最合适。
练气中阶的法术,去传法堂里面兑换需要的勋点相当高。
现在有免费获得的机会。
而且还是两项。
如果不用心挑选的话,那就太亏了!
努力回想关于练气中阶法术的记忆,汪尘呼出了修仙面板。
查看自己的技能栏。
清洁术入门:99/100
巨力术入门:99/100
庚金指大成:37/400
云雨诀精通:19/200
灵目术入门:99/100
驭物术入门:99/100
金刚拳入门:37/100
过去的半个多月,汪尘花费了大量时间刷技能熟练度。
到现在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
其中清洁术、巨力术,以及不久前刚刚掌握的灵目术和驭物术。
都达到了入门级别的瓶颈。
汪尘还有14点人德。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一口气将这四项法术突破到精通级!
但汪尘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已知的功德加点规则,是按照10倍点数递增。
改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搁在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嚼着谷米饭和咸菜的汪尘断然没有如此大方。
如今他的手头还算宽裕,就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与人为善。
虽然说行善积德并不能捞到一点人德。
但汪尘隐隐感觉,在妖邪横行、人间纷乱的世界里,保持着少许善良。
能够给自己增加些气运。
比如他今天刷泥石术的经验值,直接就刷到了精通级。
顺利得超出预料,能说没有运气吗?
心向光明,不堕黑暗!
次日早上,汪尘揣着装满灵谷的储物袋赶往云山城。
夏收之后的十天时间,是租种灵田的农户和佃户向门派纳粮的日子。
汪尘承包了外门的十亩灵田。
按照外门的规定,他每年需要上缴总共四千五百斤稻谷。
由于夏粮的收获比冬粮来得多。
所以今年上半年他的纳粮额度为两千五百斤。
昨晚汪尘在家里称量了一遍,自己这次能剩八百来斤的口粮。
当然如果将灵稻全部碾成白玉米。
那就没有这么多了。
但对比往年同期,还略有超出。
已经很不错了!
通往云山城的驰道人来车往非常热闹,汪尘搭乘的马车挤得满满当当。
不少人跟他一样去城里交粮食的。
只是这些灵植夫大多愁眉不展,显得心事重重。
认识的乡邻小声谈论。
长吁短叹。
前段时间闹了虫灾。
虽然金丹真人出手解决了祸患。
但很多农户家今年的灵稻产量大打折扣,少收亩的比比皆是。
门派的田租原本就定额很高。
这下子搞得大家想要足额纳粮都有点问题。
更别说自留口粮了!
而且总堂借着上人和真人出手的由头,又征走了一笔灵石。
都是他们以往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积蓄。
现在稻谷产量不够,得自己再掏灵石出来补上,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至于说拖欠田租,那是谁都万万不敢想的!
一路车马粼粼,满座哀声叹气。
到了云山城。
当汪尘抵达灵植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纳粮。
外门总堂下辖的灵植堂分管所有的灵植夫,以及田地山林的垦种事务。
缴纳田租的这块地叫做洒金场,面积之大堪比一座小广场。
平整的地面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
地上大片的星金岩板在朝阳的照耀下,闪动着点点辉光。
在洒金场的中央,搭建着一座丈高的粮台。
而在粮台的正中位置,嵌入了一口九尺见方的无量金斗。
但凡是灵植夫,对这口无量金斗都不会陌生。
这种灵器能一次精准称量十万斤以下的灵谷,云阳派总共打造了四口,分别放置在内山门和外门三城之中。
在无量金斗的底部,还连接着一只大储粮袋。
这只储粮袋也是有来历的。
据说云阳派掌门百年前路过南洪大泽的时候,斩杀了一头吞天巨蟾,取其胃囊炼制了四只能容纳百万斤粮食的储物袋。
分配给四口无量金斗,以作收粮储粮之用。
“乙四卫所,梁大成,二十亩下田,纳粮五千斤!”
粮台旁边摆着桌子,桌上的名册叠得高高的,一名獐头鼠目的干瘦执事左手捧册,右手持笔高声呼喝。
他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阉鸡,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被点到名字的一位中年汉子踏上粮台,在两名灵植堂弟子的注视下,打开储物袋往无量金斗里倾倒刚刚收获的灵稻。
金灿灿的稻谷,迅速填满了这件灵器。
无量金斗可由修士控制设置容量,并且纪录下纳粮者的相关信息。
提供给总堂和内门。
当斗内盛装的灵谷跟斗口完全平齐,无量金斗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足额了。
中年汉子下意识地捂住储物袋口,停止倾倒稻谷。
坐在粮台旁的执事忽然冷哼了一声。
粮台上的两名灵植堂弟子,立刻向中年汉子投来森寒的目光。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够。”
怎么可能不够!
中年汉子的心都在滴血,不由地握紧了五指。
但他挣扎了片刻,还是张开手掌放开储物袋口。
继续往无量金斗倾倒灵谷。
稻谷开始向上堆积。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谷越叠越高。
中年汉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却也不敢再停下来。
干瘦执事看着。
眼眸里满是讥诮之色。
眼看金斗上的谷堆快要溃塌下来。
他才捏了捏八字胡,漫不经心地说道:“够了。”
中年汉子顿时如获大赦,捂住储物袋擦了把汗水,忙不迭地跑下粮台。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下断头台!
这个时候站在粮台左侧的一名疤脸修士,突然飞起一脚,重重踹在无量金斗下方。
嘭!
他的右腿明显比左腿来得粗壮。
这一脚力道十足,踹得金斗嗡嗡作响。
堆在最上面的稻谷立刻被震落下来,沿着四周的固定凹槽滚入槽口。
悉数汇入槽下悬吊的储物袋之中。
无量金斗内的稻谷跟斗口再度平齐,竟然不差一星半点!
疤脸修士舔了舔嘴唇,伸出巴掌拍了拍斗身。
里面的稻谷瞬间全部注入最下方的储物袋。
一粒不剩。
“下一位!”
干瘦执事翻过一页名册,尖叫声在洒金场里回响。
格外的刺耳!
又一名灵植夫上了粮台纳粮,也跟前面那位一样足额再加量。
只不过他表现乖顺,因此得以少加了些稻谷上去。
其他人看在眼里,个个表情十分的麻木。
大家都知道这样很不合理,是灵植堂的人在中饱私囊。
但年年如此,早已成为规矩。
谁敢不服反抗?
那梁大成仅仅犹豫了一下,就吃了狠狠的教训!
多出了大几十斤。
其实梁大成并非不懂规矩。
只是今年倒霉遭了虫灾,收成已经打了折扣,还要再多缴额外的灵谷。
如何能心甘情愿?
纳粮的队伍沉默着,慢慢挪动着。
他们用汗水和心血浇灌出来的稻谷,源源不断地被无量金斗吞没。
“乙十卫所,汪尘,十亩下田,纳粮两千五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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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些内容读者反应不佳,因此进行修改了,不影响情节。
“嗝~”
虬髯大汉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对着汪尘感叹道:“不瞒仙师,这是我今年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餐饭!”
他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胀鼓鼓的肚皮。
刚刚认识的时候,虬髯大汉保持着七分小心和三分的警惕。
现在两人一锅米饭同吃下来,他跟汪尘变得熟悉起来,就没那么收着了。
“叫我汪尘好了。”
汪尘笑笑道:“魏兄,能跟我说说外域的事情吗?”
他为虬髯大汉做这顿饭。
除了回报对方的辛劳之外,主要还想通过这位先天武者打听外域的情况。
原主对外域的了解很少。
“我叫魏雄。”
虬髯大汉抱了抱拳:“汪仙师,您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尘也不着急发问,先去泡了壶茶水过来。
跟魏雄边喝边聊。
云阳派山门之外的地方,被统称为外域。
对于门中弟子来说,外域是很危险的,妖魔横行邪祟遍地,堪称蛮荒恶土。
但在外域之地,也生活着大量的散修。
由于环境恶劣生存不易,散修们大多结寨自保。
魏雄就来自一个名叫“黑岩寨”的散修聚居地,距离这边将近百里地。
生活在黑岩寨的散修,以及像魏雄这样的武者。
大概有四五百人。
而类似的村寨在外域比比皆是。
魏雄知道的一个大城寨,有着数千位散修,寨主练气大圆满的修为。
散修们平时主要依靠狩猎妖兽,采挖灵药、灵矿等灵材为生。
也有不少跟魏雄一样。
跑到云阳外门来打零工的。
其实以魏雄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云阳城里找份安稳的工作。
但前提是他得签契书下禁制,给人当牛做马。
魏雄不愿给别人当奴仆,于是就带着妹妹在黑岩寨里艰难求存。
这番艰辛,只为能踏入仙途!
汪尘想了想问道:“魏兄,前些时候灰眼盗入寇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