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眠:“好笑吗?”
他马上:“不好笑。”
童眠犯了个巨大的白眼,“还是按我说的路走啊,他们开会的地?方很?隐蔽,但我知道有一间密室,我们可以躲在里面偷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那个密室据我所知除了大长?老没人知道。”
江月鹿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童眠要是双脚完好,在祭坛自?由走来走去得到了这些情报,那还情有可原。可他每天都在停尸房里躺着,要不是他们去捞人,现在都还是一条不能动的咸鱼。
童眠默默道:“停尸房是一个很?方便说八卦的地?方。”
江月鹿也默了,“这倒是的。”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会跑去告密,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说领导们的坏话。
江月鹿当过一阵子社畜,很?懂这一套。
童眠阴□□:“你们大概不知道,这里的巫师看起?来很?团结,相亲相爱得要穿同?一条裤子,实际早就生出八百个心眼子。我这些天听到的消息,哼哼,稍微放出去一个就得死一片了。”
江月鹿道:“那快交流交流。”
童眠顿了顿:“现在?”
江月鹿抖了抖,让童眠滑到他背上另一侧,老是冰同?一块地?方真是遭不住。
他道:“是啊,反正现在赶路很?无聊,闲着也是闲着。”
“我看你是这些天任务进度停滞不前?有点急了吧。”童眠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提起?这事江月鹿就很?心虚。
童眠道:“算了算了。这几?天我都快把那些话盘出浆了。我现在说出来,说不定?三个人一块想?,还能想?出点不一样的。”
冷问寒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童眠严肃起?来:“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树神吗?”
江月鹿当然?记得,“雪村人信奉的神?还有树,据说是建木,传说里的东西。但是在衔尾船和麟芽城都出现过残体。”
冷问寒凝神不语,下意识看向手边。
但他现在不是冷家的落阴官,手里没有那根木头手杖。
他们落阴一族世代传承的木杖似乎也和建木息息相关。
童眠嗯了一声,“对。我们之前?复盘过,从纸人城到麟芽城,一路上都有树神和其信徒参与,可这样一位神明,在学?院里找不到记载。那么多?人参加过树高?女中的副本,也没人提起?过这一族人……实在很?怪。”
“但在这里,我听到有人提起?了树神。”他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眼江月鹿。
“怎么了?”
他道:“你说得没错,那就是建木。”
凡人终有一死19
那一天,童眠躺着?,忽然听见外面有谈话声。
每天都有不少人聊天,他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是没一会,他就被其中一个人吸引去了视线。
这个人的声音不大,也很少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就让人记忆深刻。
他讲话的速度不缓不急,每个字都像噙了块冷冰,一个字一个字,如同磨刀一般吐了出来,叫人不寒而栗。
童眠知道,只有背负着?极大恨意的人才?会如此。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一两个人这么说?话,他们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这不就是冷问寒叮嘱要找的人吗?
他赶紧挪到?了窗边,一番折腾下来,外头的两个人已?经到?了谈话的尾声,他只听到?那人恨意深重地说?道:“我们不能放过他们,灭族之仇绝不能算了,就算建木已?死,这笔血海深仇,也要让巫族得?到?教训!”
……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走了。”童眠问道:“你们怎么看?”
江月鹿沉吟道:“听起来是树人……但他说?灭族之仇,怎么还会有雪村里的树人活下来?”
童眠摇了摇头,“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偷听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挺谨慎的,不敢停留太久。这么小心藏匿行踪,恐怕连自己的族人都会被骗过。”
江月鹿点头,“有道理。”
冷问寒也道:“后来的雪村人也在避世?。”
隐藏身份已?经变成固守百年的习惯了吗……他忽然有些同情这一族人了。也许是因?为他们作为信徒与自己心意相通,就算有过纪红茶和秦雪这两个祸害,他也实在恨不起来树人一族。
他们实在非常可怜。
江月鹿道:“如果这两个人就是树人一族,埋伏在祭坛就是为了对付巫族吗?他们说?的血海深仇,你们有印象吗?”
冷问寒和童眠都摇头。
江月鹿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有一个敌人,甚至敌人都藏在自己的考场里,学院愣是把?他们当?空气,不管也不顾。”
童眠道:“也许是……太弱了?你看啊,学院和雪村比起来,一个像庞然大物,另一个则是小虫子?,巨人会对虫蚁投去眼神吗?觉得?他们起不了风浪,所以根本不去搭理。这样也能说?通吧?”
江月鹿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能解释。”
“这个敌人,活了多久,你有想过吗?”
童眠沉默了。
江月鹿提醒道:“那两人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早在很久之前,双方就已?交恶了。别忘了我们还是穿过来的,这个时代早于瞎子?的考场,又要早于我们原本生活的时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活了这么久的敌人,你会轻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