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旺百货,羊肉火锅,链家,一家理发店,韩国料理,又一家理发店,图文……图文什么来着?
沈冰玉抬眼看着崭新的霓虹灯大招牌,觉得有些陌生。他记得走到这里原来是一家打印店来着。
什么时候变成照相馆了?
还是他记错了?
原来就是照相馆?
那为什么照相馆要叫马良图文啊!
沈冰玉皱着眉站在照相馆前,他冰凉的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
路过的行人只要长了一双眼睛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只因为这人在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西装,冻得嘴唇都紫了还不打哆嗦。
不可否认的是,沈少还是帅的,即使他现在冻得脑袋发僵就想立刻钻进羊肉火锅里暖和暖和,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打开手机查导航。
说来也怪,他好端端一个少爷为何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是因为他年近三十还一事无成成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吗?
是因为他天生反骨屡教不改被他的天王老子爹忍无可忍扫地出门了吗?
还是因为他是让家门蒙羞的同性恋?
不!都不是。
沈冰玉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他,沈冰玉人称沈少,一个二十六岁虚岁二十七的二世祖,因为逃婚流落街头了。
可能是因为他一脸不爽浑身散发着令人退避三舍的戾气,半天了愣是没人敢靠近照相馆一步,本来天冷生意就不好,这可把老板愁坏了,亲自从照相馆出来打算请走这尊大佛。
“那个,帅哥?看你在这站半天了,你需要帮助吗?”老板是个老叔叔,裹着羽绒服打着哆嗦走到沈冰玉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冰玉看着老板,说:“金谷花园。”
“啊?什么?”老板没听清,凑了凑耳朵,“帅哥你是不是问金谷花园?”
沈冰玉咬咬牙,他刚才不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的,实在是天太冷了,他一张嘴那老北风杀人似的往他嘴里灌,愣是把他后半句话噎回了肚子里。
“在哪?”
他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字,老板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哦!金谷花园!你说那个老小区是吧?就在店后面,走两步就能看见保安亭了,你是那的新业主吧?是不是钥匙忘带了?没事,你跟门卫说一声就行,能让你进去的。”
接着老板十分热情地给他比划着方向,心想终于能把这尊门神送走了,感恩上苍。
沈冰玉礼貌点点头:“谢谢。”
心里想着为什么老板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个字不打崩儿?他听着牙都打哆嗦。
终于找到了小区,沈冰玉松了口气,老板说的没错,他的确很轻松就能进去,因为保安亭根本没人,小区大门就那么敞着,别说防一些不法分子了,路过的流浪狗都能进去撒泡尿。
看着这与家里高档别墅区天差地别的安保水平,沈少仰天长叹,感慨万千。
他那时候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想着被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可以按照自己乐意的方式活着了,所以发了个中二至极的朋友圈昭告天下,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种,他以前的狐朋狗友都来凑热闹攀关系,说帮他接风洗尘,那段时间他沈少出门少说也是豪车美酒,呼朋引伴的地步。
哪成想现在,落魄到了当时随手买的一套打算送小情人的房子很可能就成了他以后的家。
可就算是茅屋也好过露宿街头吧,好歹是自己的房子,说不定一个人住着也不错,能比在家舒服点。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冰玉开始凭借模糊的记忆寻找自己的那套房子。
正当他摸出手机打算再次打开导航的时候,他余光里突然发现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沈冰玉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小区的灯照不亮两米路,小区安保还那么差,一时间各种恐怖的刑事案件涌入了他的脑海。
一辆小电驴打着车灯从他身边路过,沈冰玉这才看清了,那昏暗的一团,是个男人。
他靠着墙根坐着,身边是两个垃圾桶,周边围着一圈积雪,皮肤黢黑黢黑的,显得眼睛格外的亮,像在泥潭里撒了两颗珍珠,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被风吹的极乱,远看有种野狗的气质。
沈冰玉打开手电筒照了照他,那人眼睛一眯,抬手挡了挡。
呵,活人。
沈冰玉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人身前,不是他好奇心有多重,只是因为他坐的这地方实在太巧,正好就是他家那单元楼下的必经之路。
可能是因为沈冰玉刚才拿手电筒晃了他一下,那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眼神不太和善。
沈冰玉在走近了看清他那张脸的同时,心脏就砰地跳了一下。
这男的,他天菜。
沈冰玉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了,但他这人挑剔又娇贵,要做上面那个,又不喜欢精致漂亮的热销款,偏爱这种一看就不好惹,荷尔蒙爆表的拽男。
这样的男人他也见过不少,但基本都撞号了最后遗憾散场,虽说他在国外那几年玩得挺花,但也是身体上放纵放纵,交过真心的,没几个。
沈冰玉承认自己有几分见色起意,也不藏着掖着,走到那人身前很标准地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哥们儿,大冷天在外面蹲着干嘛呢?”
野狗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刚想张嘴说话,结果话没说出来打了个喷嚏。
沈冰玉笑笑,他懂,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吧,跟他刚才一样的。
沈冰玉凑近了些,弯下腰,发现这人脸上竟然有外伤,一看就是挨揍了的那种伤,这人不会真是不法分子吧?他顿了顿问:“被老婆赶出来了?”
野狗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但绝对算不上善意,说:“不是。你干嘛?”
他的嗓子可能是被北风刮得哑了,但沈冰玉是学音乐的,一耳朵就听出来这人本身就是个音色流氓,震得他后耳根一酥的那种低音炮。
沈少耳根子软了,心也软了,现在看这人的眼神也软了,说:“这天气你要是在外面呆一晚上真会冻死的,你要实在没地方去,要不先上我家暖和暖和,你想走的时候再走。”
沈冰玉的眼神很干净,语气轻柔,张嘴时冒着的白气在路灯下都显得很温柔。
一般人都拒绝不了他的好意。
但野狗的定力显然非比寻常,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张口说的话却很坚定,“不。”
沈冰玉看着他,慢慢直起身,耸了耸肩说:“那好吧。”
遗憾,真是遗憾。
虽然这人是沈冰玉的天菜,但沈少也没有强求别人的爱好,于是抬腿往他身后的单元楼走去,没等走进单元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一声。
“等一下。”
沈冰玉回头看着他。
野狗抿着嘴唇,犹豫半响才开口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沈冰玉愣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张图来。
他没跟上这人的脑回路,名字还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查户口了?不过鉴于他对着人有点好感,便实话说道:“工作不定,有点才艺,走到哪就在哪混口饭吃。”
野狗看着他时眼里的那点复杂突然就消失了,随后便换上了沈少最爱的那副有点狂又有点冷的眼神。
他站起身,说:“那上你家去。”
沈冰玉的那套房子在四楼,按完了电梯两人一起站在楼梯间等着,沈冰玉用眼神瞄着身边这个男人,刚才坐着没感觉出来,现在他一站起来就很明显了,他自己一八五的身高,站在他旁边还矮了一截,这人目测得有一米九。
见人被自己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沈冰玉开口打破尴尬:“怎么称呼?”
男人说:“左烽,火字旁的烽。”
“好听。”沈冰玉笑笑,他不是客套,是真觉得好听,跟他这个人的气质很般配。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抬腿进了电梯,左烽一直看着他,直到沈冰玉按了楼层,转头看向他自报家门:“姓沈,沈冰玉,照水冰如鉴,扫雪玉为尘。”
左烽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看着上升的楼层,过了一会低声道:“好听。”
沈冰玉轻轻笑了笑,心道:可爱。
到了家门口,沈冰玉打开电表箱找钥匙,他上一次来这房子还是两个月前,把他的一些旧乐器存放到这里,他有一些玩音乐的朋友也会来他这里借乐器,所以他一直把一副备用钥匙放在电表箱里,让他们自己去拿。
但是沈冰玉打着手电筒翻了半天,除了摸了一手灰什么也没找到。
左烽站在他身后,说:“私闯民宅判三年。”
沈冰玉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这真是我家。”
左烽点点头,抱着胳膊靠墙站着不出声了。
“靠…”沈冰玉翻开通讯录扫过去,点开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沈冰玉对着话筒说:“喂?卯一?你把我那房子钥匙搁哪了?”
电话没开免提,左烽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回复,但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毛衣?这名字听起来挺怪的,但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地毯底下?”沈冰玉拐着音调蹲了下去,捏着灰扑扑的地毯一角,提起来一看,果然有个钥匙在底下躺着。
“服了你了,就这么点破东西有什么好偷的,来着地方偷东西人家kpi都完不成,瞎操心。”
沈冰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开了门,眼神往里带了带,左烽看了他一眼,跟他一起进了屋。
“这事回头再聊,先挂了。”电话那头又说了点什么,沈冰玉眉头皱了皱,说完这句话便把电话挂了。
“我先去洗个手,门口鞋柜里有拖鞋,都干净的,你随便找一双换吧。”沈冰玉说完换了鞋进了洗手间。
留下左烽一个站在门口,不是沈少故意招待不周,主要是因为他这人有点洁癖,刚摸了一手灰又捏了脏地毯,压力实在太大,不赶紧洗个手他浑身难受。
左烽换了鞋,在客厅转了转,找了把奇形怪状的椅子坐下。
他这房子不小,三室两厅,装修得很有艺术家的风格,反正是他这种凡人不能理解的,大厅里堆满了各种乐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玩乐队的艺术家。
但可惜,这人跟自己应该是同行。
左烽摸了摸嘴角的伤,还有点沙疼,刚才在外面冻得没知觉感觉不到疼,这会进了这铺满地暖的房子缓过劲来,身上才开始一阵阵的疼。
沈冰玉问他是不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当然不是,他是被情妇的原配赶出来了,还挨了一顿揍。
他在一家夜总会当酒保,但额外还接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反正只要能来钱,不坐牢,他什么都能做。
这次这位富婆是他的常客之一,三十多岁了,没孩子,跟大款老公貌合神离,手里有点钱,经常来夜总会点他,一开始还能收着点只点陪酒,后来发现老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胆子大起来了,直接把人往家里带,结果被抓了个正着,她老公因为这事要离婚,俩人又开始吵架,他呢,就挨了一顿揍提提裤子走人了,钱呢,自然是还没给。
他平时住在夜总会的员工宿舍里,但因为今天要赚外快,就跟值班打了声招呼不用留门,在那种地方工作的人对这种事心里都明镜似的,也不多说,挥挥手让他滚了。
所以,他就带着一身伤流落街头了。
他隔着老远就注意到这个一身白西装,半夜在外面瞎溜达的人了,这种天气里穿成这样,不是落难贵公子就是夜总会的少爷,而前者的概率实在过于渺茫,于是他凭经验选择了后者。
在沈冰玉向他发出邀请来家里的时候他已经想歪了,他知道同行之间也有不少是gay,有时候需要互相抚慰一下,但左烽有个在别人看来很奇怪的底线,就是不跟同行搞,只接客。所以他一开始拒绝了沈冰玉的邀请。
但天太冷了,他身上一点钱没有,受了伤,又冷又饿,他还不能死,所以在沈冰玉转过身的时候他又叫住了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沈冰玉洗完手出来,看见他坐在椅子上,走到他身前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你这一身伤怎么弄的?”
左烽说:“当奸夫被原配捉奸在床打的。”
沈冰玉愣了半天,随后捂着肚子笑得直颤。
左烽就看着他笑了半天,随后无奈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他刚才说的一个字都不假呢?但因为内容太炸裂了所以显然眼前这个人没信。
果然,沈冰玉笑完了直起腰来擦擦眼泪,指了指卫生间:“没想到你还挺幽默,不想说算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点个外卖,一会洗完了正好吃饭。”
“不用这么麻烦。”左烽皱了皱眉。
直接做就行,哦,人家可能嫌他脏。
沈冰玉看着他笑笑,左烽转身进了卫生间。
“毛巾用白色的那条!沐浴露随便用!”沈冰玉在他身后笑着喊道。
左烽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想要洗个手,结果发现他家洗手台上没有香皂,只有洗手液,他按了一泵,在手心里搓了搓闻了闻,挺香的,柑橘的味道,有点像儿童牙膏。
洗澡的时候他发现沈冰玉的沐浴露也都是橘子味的,一堆橘黄色的瓶瓶罐罐看起来非常可爱,没想到这人还挺有童趣。
不过一堆橘子味产品中还有一袋霸王生发液,左烽没忍住拿起来看了看,开封了,用过的。
沈冰玉的头发看起来虽然挺软,但是很茂密啊,发缝都看不见的那种,没想到还用生发液,难道是用了生发液才那么茂盛?
左烽心里揣着这个问题,洗完澡擦着头发出去的时候还多看了几眼沈冰玉的后脑勺。
正好沈冰玉转过身来,他连忙把眼神一收,装作无事发生。
沈冰玉扔过来一套运动服给他:“我以前的衣服,凑合穿,你那套衣服太脏了扔一边吧。”转身打开冰箱门,问他:“喝饮料还是喝酒?”
“饮料吧。”左烽把运动服套上,沈冰玉比他瘦一点,这套衣服有点紧了。
沈冰玉眉梢一挑,道:“平时吃饭都坐小孩那桌吧?”
话外之音就是你不能喝?逊唉!
左烽摇摇头。在夜总会干活的怎么会不能喝酒?他不但能喝,而且把眼前这个男人喝趴下都不在话下。但是他刚用了橘子味的沐浴露之后鼻腔里一直萦绕着甜丝丝的橘子味,现在就想喝饮料。
在沈冰玉给他端来一杯橙汁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笑了笑。
“呦呵。”沈冰玉挺惊奇,说:“你这么喜欢喝这个?”
“还行。”左烽喝了口橙汁道。
见沈冰玉还盯着他,左烽说:“你冰箱里的饮料是不是只有橙汁?”
“错。”沈冰玉眯了眯眼,拿出了一盒饮料,插进吸管,嘬了两口说:“还有豆奶。”
左烽噎了一下。心道这人竟然把豆奶归为饮料类,豆奶难道不算奶么?
沈冰玉把电视打开了,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左烽拿着橙汁坐到了他身边,视线挺自然地落到他身上。
沈冰玉也看着他,这张脸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心痒得不行,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不喝酒?别告诉我你未成年。”
左烽说:“成年了,今年19。”
沈冰玉嘴里叼着吸管一下愣住了,然后震惊道:“夺少?!”
左烽淡定地喝了口橙汁,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19。”
“啧。还真是小孩。”沈冰玉一直以为这人起码二十出头呢,没想到还是一字开头的。好不容易消化完了这个信息,他开始咬吸管,说:“那我比你大了不止一点啊。”
左烽看了看被他咬得扁扁的吸管在唇舌间滑动,视线偏了偏,问道:“你多大?”
沈冰玉说:“26,四舍五入三十了。”
左烽点点头,这人看起来显小,他还以为跟自己差不多大。
“那还行,不用叫叔了。”
沈冰玉笑了笑,故意问道:“那你想叫我什么?”
看着沈冰玉如冬日暖阳一般柔和的笑意,不知为何,那句“照水冰如鉴,扫雪玉为尘”突然在左烽脑子里冒了出来。他不明白意思,但在沈冰玉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就把这句诗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觉得真是个好名字,好听,有文化。
“沈哥?”左烽带着商量问了一声。
“唉!”沈冰玉应了一声,眼睛都笑弯了:“那就这个吧。”
左烽笑了笑。
“那你这身伤是在学校打架了吧?”沈冰玉随口一问。
左烽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只摇了摇头。
沈冰玉笑着摆摆手,“行吧,是哥没眼力见,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沈冰玉说:“应该是外卖到了,你去拿一下。”
“好。”左烽起身去拿了外卖,拎着一大袋子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打开吧。”沈冰玉看着他笑笑,觉得这小孩看着拽实际上还挺乖的,让干嘛干嘛,没发号施令是一步不多干,这样挺好的,省心。
沈冰玉不知道他的口味,所以点了很多东西,左烽一样样都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最后拎出一袋药的时候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
沈冰玉笑了笑,从他手上接了过来:“给你买的,你脸上那伤看着就疼。”
沈冰玉边看说明边拆药盒,左烽愣住了,这边的药价他清楚,这些药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他一把抓住了沈冰玉的手,忙道:“不用了,谢谢哥。”
沈冰玉停下来,看了看他紧绷的嘴角,又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手,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不用担心,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要真想谢我,你就老实待着别动。”
左烽眉头皱着,他不想欠沈冰玉人情,但他都这么说了,再不愿意他也不能扫了人家的兴,便闭嘴老实坐着了。
沈冰玉拧开一瓶碘伏,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点,一手抬了抬他的下巴,一手用棉球往他伤口上按了按。
他离得很近,左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发现沈冰玉似乎画了淡妆,与店里那些同事不一样,他的妆很自然,几乎看不到毛孔的皮肤很光滑,在灯光下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眼角细小的疼痛刺了他一下,左烽眯了眯眼。
沈冰玉看向他,问道:“疼?”
“不疼。”左烽轻声道。
沈冰玉下手很轻,棉球如羽毛一般蹭过他的伤口,细小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何况在这张可以媲美电影明星的脸面前,根本顾不上感受其他的。
沈冰玉动作很慢,又很细致,他的手腕从西装袖口下露出来一截,跟白西装一样雪白,甚至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给他扎针的护士一定很高兴。
左烽不合时宜地想到。于是嘴角微微挑了个不明显的弧度。
但沈少多么心如毫发的一个人,他的这点笑意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他捏了捏他的下巴,看着他道:“想什么呢?”
“没。”左烽睫毛微垂,遮盖了他的视线,喉头动了动,“就觉得你挺白的。”
沈冰玉一下笑了出来,说:“是你太黑了,大黑狗似的,刚才在楼下不打手电真没看清是个啥玩意。”
“是么。”左烽勾了勾唇角。
两人近在咫尺,沈冰玉被他这突然一笑整害臊了,老脸都有点发热,明明是他一开始故意调戏人家,反倒被将了一军,于是丢了面子的沈少开始低着头专心上药。
不过这一切左烽都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在沈冰玉的手上,他手腕上传来好闻的橘子味,跟那个洗手液一个味道,带着甜丝丝的清香,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热,他的手腕蹭到他嘴角的伤口的时候,有点痒,让他特别想咬一口。
好不容易等他都擦完,左烽已经绷得呼吸都有些不稳,沈冰玉看着他问道:“还有哪没擦到?”
左烽赶紧打消他的念头,眼神躲闪道:“没了。”
沈冰玉也不多管,把药都放在一边了,反正他擦药也只是想借机凑近点调戏一下这位野狗似的少年。
“吃饭吧,看看合不合口味。”沈冰玉道。
“谢谢沈哥。”
沈冰玉笑了笑。
左烽边吃饭边不动声色地看沈冰玉,他发现这人跟他认识的同行都不太一样,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很干净,很斯文,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喝饮料喝水的时候都用吸管,还有点洁癖,吃两口就得拿纸擦下嘴。
怎么看跟自己都不是一类人啊。那为什么大半夜穿西装在外面溜达,还化了妆,而且一般人会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吗?还有刚才他问他的工作,那个回答也很同行。
虽说他知道人不可貌相,但见了沈冰玉的,不落下任何一处。
沈冰玉被他弄得渐渐有了感觉,手跟着他的头颅下移,在他的背肌上滑动抚摸,像是无声地鼓励。
左烽的吻落到他胸前,一口含住他因寒冷而早就瑟瑟发抖的乳珠。
“哈…”沈冰玉抽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太冷,让他的身体格外敏感,被人含了下乳珠就叫出声这种事还是让他稍微羞耻了一下。
左烽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羞耻,更加卖力地折腾起了他的胸部,温热的手掌在他平坦的胸部搓揉着,低头对着他两颗可怜的乳珠又吸又咬,粗粝滚烫的舌头卷着缠着舔弄,力度恰到好处,不会让他疼,又让他每一下都清晰地感到刺激。
左烽感觉到他下面慢慢勃起的东西,抬起头看着他笑了:“少爷,你这身体这么敏感,还是适合躺在下面享受。”
他这句话让沈冰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本意,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被他带着走了,咬了咬牙,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你今晚别想耍赖,我不会让你蒙混过关的。”沈冰玉的视线锁住他,字字有力道。
左烽看了他一会儿,笑笑道:“沈哥,这事要是换了别人给多少我都不干,但是你要是特别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行。”
沈冰玉也笑了笑,说:“你怎么这样,做生意讲究诚信,怎么能差别对待呢。”
“你就说做不做吧?”左烽道。
“做。”沈冰玉犹豫都没犹豫的,眼都不眨一下地说:“你放心,沈哥不会亏待你的,事后定有重赏。”
左烽笑笑没说话。
沈冰玉兴奋劲上头了,一把就把他腰上本就松开了的浴巾扯掉了,低头在他身上又摸又咬好一顿,手瘾嘴瘾都可劲过了一把。他都馋这块肉这么久了,下手自然重了点,摸到人侧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左烽的肌肉缩了一下。
“怎么了?”沈冰玉疑惑地直起身体看着他。
“没…”左烽嘶地一声,皱着眉说:“下手轻点。”
沈冰玉更加疑惑了,他虽然刚才有点狂风骤雨,但绝对没重到左烽能觉得疼的地步,不至于吧……?
他又在他腰侧摸了一把,左烽又一抖。
这回沈冰玉停了下来,伸手把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按开了。
橘黄色的光线正好照亮了床铺,沈冰玉震惊地看着左烽赤裸的身体,好半天才开口道:“你…这伤怎么回事?”
左烽慢慢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叹了口气说:“就是上回你看过的,轻一点的已经好了,特别重的还没好利索。”
沈冰玉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俩的“上回”,初见时左烽的那一身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又仔细在他身上看了一遍,还真是上回那些地方,他肤色深,关了灯离得远了看不太清,但只要注意到就很难不在意。
沈冰玉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皮肉伤,他看不出这些伤的门道来,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没好?”沈冰玉皱着眉头在他的伤处轻轻摸过,倒是没有刀疤,这点让他松了口气,只是有很多难以忽视的大片淤青。
左烽无奈道:“我就是这样的体质,好的慢,没办法。”
沈冰玉的眉头深深拧着,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
“没关系,沈哥,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已经不怎么疼了,刚才就是激着了。”左烽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很温柔:“我皮糙肉厚的习惯了,别坏了你的兴致就好。”
沈冰玉盯着他看了半天,半响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他看了左烽的伤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他不能保证他一激动了不会碰到他的伤,而且那样收着做也没意思。
但是他现在已经硬了,挺久没做了真挺想放开了发泄一把,要是现在让他跟左烽贴在一块撸蘑菇属实是有些望梅止渴丧失人性了。
沈冰玉思索了良久,最终跟个大爷似的往床上一躺,用胳膊挡住眼睛,认命般说道:“我真是…你来吧,你来!”
左烽低头在他耳垂上亲了亲,声音里带着笑意道:“真的啊?我来?”
沈冰玉啧了一声:“你要不来你就趴下,我来,但我肯定会给你那伤雪上加霜,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左烽笑了笑:“那还是我来吧。”
他早就知道沈冰玉这人嘴硬心软,他刚才完全可以忽略自己的伤,本身已经感觉不痛不痒了,但为了让沈冰玉能乖乖躺下,他还是故意卖了个惨。
沈冰玉感到自己的双腿被人分开,接着一条腿被抬起扛在了肩上,一想到自己下身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左烽面前,他都不好意思睁眼。
这段时间忙着搬家忙着编曲,他都没什么时间去健身,不知道他现在的身材还能不能入眼了,他之前洗澡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感觉肌肉掉了点,但整体的体型还算匀称。
但跟左烽这种算得上健美的身材比起来,他难免有些相形见绌。
“把灯关了吧。”他说。
“不。”左烽一口拒绝了他,在他腹肌上轻咬:“沈哥你身材这么好,不看多浪费。”
沈冰玉挡在眼睛上的手往下挪了挪,露出两条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看着他。
他看见左烽在他的双腿间低下了头,用手扒开他的臀肉,接着他就感觉到后穴处一凉。
左烽朝他的洞口吹了口气,他哪受过这种刺激,浑身都颤了一下,连带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后穴也收缩了一下。
“干什么?”他哑声问道。
他的臀肉被左烽掐在手里,就算他想缩,下一秒就立刻被他继续掰开了,后穴紧张得一张一合,一种不可控的羞耻感慢慢在他全身上下蔓延开来。
“沈哥…”左烽顿了顿,声音也哑了些,盯着他那里轻声说:“你皮肤白,连这儿的颜色都浅了很多。”
沈冰玉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己又没看过,只闭着眼随便说了一句:“吹吧你就。”
“好。”左烽低下头,又朝他洞口吹了吹。
此吹非彼吹!
“哎!”沈冰玉惊叫了一声,简直无言以对了,感觉说什么都能让他钻了空子。
紧接着,他就感觉穴口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上来了,他一下就意识到是左烽在舔他那里,吓得直用手去推他的头,忙说:“别!不用舔,有润滑液。”
“我想舔。”左烽用头顶着他的手,固执地在他洞口舔弄,像在吃什么珍馐似的故意舔出水声,臊得沈冰玉全身都泛红了。
沈冰玉没眼看,推也推不动,干脆两眼一闭由他去了,可是眼睛闭上了身体就更敏感了,左烽舔得非常细致,还用手辅助在他穴口按压刺激,把穴口周围都舔湿了,滚烫的舌头又朝洞穴里面钻去。
“啊!”沈冰玉一下被刺激得抬了抬腰,双眸大睁,左烽顺势用手撑住了他的后腰,把他下半身都抬了起来,这下更方便他舔了,舌头也进到了更深的地方。
沈冰玉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弄过后面,又羞耻又兴奋,他咬着自己的手腕以免叫得太大声,脚掌贴在他宽厚的背上难耐地蹭动,每被刺激到一下他的脚趾都会蜷缩起来。
“嗯……”他后面被人刺激着,前面也慢慢立起来了,自己伸手去摸,左烽看见了,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条毛巾,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压在头顶。
沈冰玉差点没反应过来,双手挣了挣,发现他这结打得很有技巧,又紧又牢,给他两只手一点活动空间都没留。
“这么熟练?没少干吧?”沈冰玉看着他。
左烽勾了勾嘴角道:“这才哪到哪,不能让你这么快射。”
沈冰玉挑了挑眉,腿搭在他肩上晃了晃,慵懒道:“那行吧,您继续。”
见左烽又要低下头去,他又慌了,连忙叫停:“哎,打住打住,不要舔了。”
左烽抬头看着他不解道:“我觉得你挺喜欢的啊。”
沈冰玉咬了咬牙,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热,无奈道:“你当我脸皮薄行不行?”
左烽笑了,手指在嘴角抹了一下,说:“真可惜,我还觉得挺好吃的。”
“……你口味挺特殊啊。”沈冰玉说。
左烽直起身子,把润滑液拿了过来挤了一些在手心里,润滑液温度很低,冰冰凉的,他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
他半天没动静,沈冰玉半撑起身子看着他,问道:“你拿润滑液洗手呢?”
左烽搓了搓手里的润滑液,说:“太凉了,我怕弄进去你肚子疼。”
沈冰玉愣住了,说:“我以前都没注意过这种事。”
左烽笑着说:“你以前又不做下面的那个。”
沈冰玉抿唇不语,他再一次被左烽的细心取悦到了。
左烽把润滑液捂热了,手指上都沾满了温热的液体,把沈冰玉的腿抬起来,放了两根手指进去。
沈冰玉皱了皱眉,即使润滑液的温度正好,他也觉得有点不舒服,异物感让他本能地想逃避。
左烽用胳膊圈住他的大腿固定着他不让他跑,另一只手在他的后穴里试探着戳弄,在感觉到穴肉松软了一些之后又加了根手指进去。
沈冰玉虽然一声不吭,但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受,可能是太紧张了,身体一直紧绷着,他竟然感觉有点累。
左烽弄了半天,感觉他还是太紧了,这种程度手指动两下都是极限了,更别提他那个尺寸了,放进去肯定要出事,于是他抽出了手指,又挤了些润滑液,再次插了进去,这次他手指往里探索着,嘴上也没闲着,压在沈冰玉身上,在他耳垂,嘴唇,还有胸部的敏感点上反复挑逗,一边感受着他下面的变化,一边把手指往更深处进。
在中指的根部快要进去了的时候,他终于听见沈冰玉急促地喘了一声。
“这里?”他看着沈冰玉的眼睛,又在他后穴深处的敏感点上按了按。
“别!”沈冰玉的身体突然在床上弹了一下,挺立着的性器前端湿润了一些。
左烽呼了口气,这算是找对地方了。他把手指抽了出来,往自己早就硬了的肉柱上淋了一堆润滑液,抵在他湿润的洞口处,他也忍了半天了,俯身压在沈冰玉身上,亲了亲他的嘴唇,哑声道:“沈哥,放松。”
沈冰玉看着他,双眸被水光浸润,眼神温柔而充满情欲,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动,随后猛地仰起头吻住他的唇,两人火热的舌头很快纠缠在一起,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左烽双臂箍着他的肩,下身用力往里一挺,穴口就被撑开了一个小口,再一挺腰,柱身就插进去了一半。
“啊…!”沈冰玉惊喘一声,腰抬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强烈胀痛让他有一瞬间地想要逃的念头,但是左烽紧紧地扣着他的双肩,让他无处可逃。
“沈哥……”左烽额角的汗珠滑了下来,声音沙哑,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沈冰玉能感觉到他也忍到极限了,不想让两个人都难受,于是咬咬牙说:“都进来,快点。”
左烽的唇在他侧颈上磨蹭,肌肤相贴,心跳声透过胸腔传到了自己的身上,沈冰玉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心脏的搏动,这因他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砸得他大脑一阵阵发晕。
他抬起腿圈住了左烽的腰,抵着他的额头说:“进来,我要你。”
左烽再也忍不了了,他的所有犹豫都抵不过沈冰玉主动缠上来的腿,握着他的腰狠狠一顶就把自己全部送了进去,即使用了这么多润滑液,插进去的一瞬间肠壁还是紧紧地绞着他的肉柱,温热紧致的触感爽得他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小幅度地抽送了几下,听见沈冰玉细碎的呻吟声在耳边泄了出来。
他抬眸看向他,沈冰玉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咬着自己的下唇,唇瓣都被他咬得发白。
他用手擦掉沈冰玉额头上的细汗,有些不忍心道:“沈哥,你还好吗?”
沈冰玉叹了口气,用牙把绑着自己双手的毛巾扯开了,一手向下摸去,在自己小腹处停了下来,按了按说:“感觉你都顶到这里了,真吓人。”
左烽在他前额上带有安抚意味地亲吻着,下面硬挺的一根插在他身体里,很明显又胀了几分,跟条大狗似的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沈冰玉推了推他,说:“干嘛呢。”
左烽的声音很轻,很低,在他耳边说:“沈哥,你是法地揉搓,嘴上念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憋着你了,上来就是一通生吞活剥,吓我一跳。”
左烽还是低声笑着,长腿一跨上了沙发,硬挤着在他身后坐下,沈冰玉只能被迫往前挪,好在沙发够宽够大,两个人叠在一起也坐的下,于是沈冰玉盘起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他怀里。
别说,背靠着这么一个暖呼呼的肉垫,比靠着沙发垫要舒服多了。
“我要看书了,你就在这坐着?”沈冰玉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问。
“嗯,你看你的。”左烽双臂交叉搂住他的腰。
“行,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收拾你的行李。”沈冰玉说。
左烽笑了笑:“是不是放那边碍眼啊,你们洁癖是不是受不了。”
“还好。”沈冰玉看了看他的行李箱:“别扔地上就行。”
沈冰玉点开平板,屏幕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几本电子书,这是他专门用来看书和做笔记的平板。
虽然尹导的电影的配乐和主题曲的编曲工作都告一段落,但是在电影正式杀青前,所有的配乐相关工作他都要监督,即使有老k那个成熟的音乐团队打配合,也有很多事必须要他亲力亲为,比如审核每一版音乐小样,配乐与画面贴合的程度,这些都需要他有更扎实的电影配乐相关的知识。
他特意问老k要了一些国内着名的音乐影片和与之配套的学习资料来研究,用触屏笔在屏幕上翻过的每一页,上面都留下了他的痕迹,过几日电影的后期团队加工完成之后,完整的影片就会发给他来审核配乐部分,这是他回国后法的群殴。
这动静实在太大,想不被发现都难,很快就有夜总会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赶了过来,废了老大劲把一群人分开,把浑身是血的左烽拽了出来。
乐队的人也把卯一拽了出来,大声道:“卯哥!别打了,咱们一会儿还得演出,今天好多老粉来看,咱不跟他计较了行吗!”
卯一被打得差点站不稳,被两个人架着着怒吼道:“什么叫我跟他计较!我计较你大爷!”
左烽啐了口嘴里的血沫,眼神狠戾,冷飕飕道:“没名没分的东西确实没资格跟我计较,先管好你自己吧。”
卯一听到之后又炸了,甩开身边的人怒道:“放开我!我今天非弄死这畜牲!”
“你浑身上下也就嘴皮子能动了吧?”左烽呛道。
“别打了别吵了!保安先把他拖出去!越远越好!”一旁的工作人员一个头两个大,忙指着左烽安排道。
好不容易让保安拉走了左烽,工作人员又连忙安抚卯一,好声好气道:“卯哥,卯爷,卯神,咱消消气哈,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啊?你看着打的,太不像话了,什么事这么急头白脸的,我帮你叫个车去医院啊?”
“不用!”卯一喊道。
“好好好,不用不用,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啊?演出就先取消了?”工作人员哭笑不得道。
卯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白毛贝斯手,说:“东西。”
贝斯手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兔耳朵发箍。
卯一微微低头,让他把发箍给自己戴上了,甩开架着他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回头跟工作人员说:“演出照常,你去忙吧。”
工作人员如释重负,长松了一口气,挤出一脸苦笑道:“哎行嘞,那我先去那边看看哈。”
卯一疲惫地摆摆手。
鼓手跟在他身侧,腆着脸笑道:“卯哥就是这点好哈,有格局,不耽误事!”
“别逼逼了,快看看我的形象是否一如既往的英俊。”卯一边嘶气边说。
贝斯手走到他前面对着他的脸像检查试卷似的认真看了一圈,随后点点头道:“哇塞,简直惨不忍睹!”
卯一呲了呲牙:“那今天就走战损风吧!”
贝斯手夹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哇塞,战损兔,我好爱!”
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边准备随时扶人的键盘手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表示无奈。
左烽站在楼道里被领班上司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虽然是意料之内吧,但是听着也相当烦人。
耐着性子等他骂完之后,左烽不冷不热道:“不是什么大事,他不会再追究责任的。”
“那人家真追究怎么办?找你还是找我?”领班瞪着他。
“找我呗。”左烽说。
领班盯了他一会儿,气稍微消了一些,指了指他道:“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管了,有事你自己担着,你现在去厕所把脸洗一下,血乎呲拉的再吓着客人。”
“我申请去一趟医院。”左烽皱了皱眉说。
领班眉毛一挑,惊讶道:“什么?伤到骨头了?”
“嘶。有可能。”左烽捂着腹部做吃痛状。
“那你还不快去?等着我给你打车呢?”领班怒道。
“谢谢哥。”左烽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领班只感觉一道风吹了过去,心存疑惑这小子真的伤那么严重吗?不会是找个理由旷工吧。
算了。他现在最好别出现在店里,倒霉玩意,有多远滚多远。
左烽去厕所洗了把脸,检查了一下露在衣服外面的伤势,这种程度的话去医院都能做个伤情鉴定了,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是挺吓人,但是据他的经验判断,没有骨折,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卯一这次没抓到证据都能把他打成这样,要是抓到证据了说不定真会不择手段地逼他跟沈冰玉分手,这人太危险,留在沈冰玉身边就像个不安分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跟他爆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让卯一无法插手他们的事,卯一他管不了,但是沈冰玉他能管啊。
想到这里,左烽迅速穿好衣服到了门口,给沈冰玉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话筒里传来沈冰玉有些意外的声音。
“左烽?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沈冰玉干净好听的声音,他心里竟然升起了几分委屈,就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找大人告状的孩子似的,声音发涩,可怜兮兮地开口:“沈哥,你在哪儿呢?你能来雀跃场门口接我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