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狼星君盯着自己不说话了,他心里一阵紧张,面上却不显出来什么,腆着脸上前走了两步:“龙王回去的时候把我撇下了,他生气了,所以现在我就没处去了。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生怕被拒绝,他又伸出手来保证道:“我绝对不偷吃东西!而且我是白泽啊,是瑞兽,会带来很多很多好运的!”
论如何引诱性冷淡(三)
“怕是我殿小,养不下你这尊佛,”天狼星君冷淡地说,“玄天并非我主事,若是白泽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去问天帝即可。”
纪锦川一直被爱人捧在心尖尖儿上,哪受过这样的冷待?尽管心里明白他这是不记得自己了,可纪锦川的心里还是针扎似的难受。
他咬咬牙,低声道:“星君莫不是还在怪我?吃了你的葡萄实属我无意,左右龙珠你也看不上,倒不如让我留下照顾醉葡萄,也好偿还误食之过。龙王把我赶出来,天帝定也不会收留……若是星君也不要我,那我只得去凡间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明明是装作可怜博同情,到最后说得自己心里都开始委屈起来了:“堂堂神兽白泽,落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下场。算了,我还是去凡间荒野之地,吃沙土喝河水,说不定最后死在哪都没人知道。”
当他说到“死”字时,天狼星君心里忽地一疼,一句呵斥脱口而出:“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怕晦气!”
纪锦川倏地瞪大了眼睛,揪住天狼星君地袖子喜道:“那星君这是愿意收留我了?”
眼前的少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仔细看看眼角还有些泛红,那期待的眼神跟个小狗儿似的,若是此刻他有尾巴,定是摇个不停。
天狼星君活了几千年的心脏突然颤了颤,他刚想开口拒绝,看着那双眼睛,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儿:“……之前的房间一直空着,若是你不嫌弃便去小住几晚。等到龙王消了气,自会叫你回去。”
这语气生硬的安慰,在纪锦川听来却比任何情话都让人高兴:“不嫌弃不嫌弃,我这就过去收拾,谢谢你星君,你最好了!”
说罢,他大着胆子在星君冷硬的面庞上摸了一把,大笑两声,扭头就跑。
天狼星君:“……”
许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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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纪锦川凭着撒泼耍赖装可怜,好说歹说总算住进了天狼星君的府邸,并迅速同府邸里的仙娥仙侍们打成一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众多小姐姐小哥哥们的七嘴八舌中,他总算摸清了天狼星君的日常作息与各大忌讳。
把要注意的事项列下来,纪锦川写了满满一张纸。
“不吃香菜,讨厌别人的触碰,喜欢安静,没同任何人有过暧昧,口味清淡,衣服上的花纹一定要对称,喜欢练字,毛笔必须一根翘毛儿都没有……”他坐在仙桌前,一手撑着下巴,满面愁容,“听起来不单是性冷淡了,还那么龟毛。”
没想到这次的爱人居然是这样的星君,他低头默念几遍,总算把注意事项背下来了。
接下来,就到了非常重要的实践环节。
午时三刻是天狼星君刚刚睡醒的时候,按照习惯,他会在偏殿书房寻一本古籍,阅读之后在宣纸上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
纪锦川用一束花同研墨的仙娥换得了这宝贵的工作机会。
“星君,我来替你研墨。”一脚踏进书房,纪锦川笑眯眯地把手里的野花举过去,献宝般地说,“瞧,路边的野花开了,我施了个小法术,可保花期不败,不如插在花瓶里,这样星君的案头就更雅致了。”
天狼星君顿了顿,抬头看他:“紫烟呢?”
紫烟便是专门研墨的仙娥,纪锦川脸色不变,笑道:“紫烟姐姐身体不舒服,我在这也不能白住不是,就过来帮忙了。”
天狼星君微微皱了眉:“紫烟研墨功夫到家,你——”
“我活儿可好啦!”纪锦川把花插到瓶子里,伸手摸过砚盒,“你写吧,我磨我的,不合适再说。”
见他这样,天狼星君也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写字。
不得不承认,研墨是个技术活,还好纪锦川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再加上一点修饰地小法术,这墨便磨的非常好了,颜色均匀,浓重有色,同以前相比甚至更甚一筹。
两人一个写,一个磨,房间里只有沙沙声伴随着他们,恍惚间竟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往日里,天狼星君要写下足足一张纸才能完全入定。今日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格外沉静,几个字便进入了状态,洋洋洒洒几张纸写下来,好不痛快,连整日板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放下笔,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纪锦川,只见后者抱着砚盒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左颊上沾了一滴黑墨,模样可笑中又有几分可爱。
天狼星君心里一动,抬腿走过去,慢慢靠近他,伸出一只手……
然后,他轻轻抹了抹那滴黑墨。
然而,上仙用的黑墨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弄掉的?本来小小的墨滴不仅没用被涂掉,反而被划出一道痕,面积看起来更大了。
天狼星君手上用了几分力气,仍是没用去掉它,反而摸出了黑乎乎指甲大小的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