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老大是打算怎么办?”“问的什么傻问题!你看老大那样,是放得下的吗?”“可是这都飞出好远了,给人送回去也来不及啊······”“这我也不知道啊,咱们还是先打探一下老大的口风,以防万一,先改口叫嫂子吧!”男人完全没有听到背后两个手下嘀嘀咕咕的议论,此刻他正端着饭盒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向来不染尘埃的晶亮眼眸难得被一件事困住,暗淡得如同生锈的铜镜。虽然是横行无忌的星盗首领,但是谢铭钏的人生信条中,有二类人他绝对不碰:一是穷人家的小孩,二是世家的女眷。前者抓了也没什么油水,后者不仅收益不如世家的男人,还极容易牵扯出一串麻烦。他也没想过,不过是一个单身独行的姑娘,居然是薛流光那小子的未婚妻,明明这姑娘也没在世家贵族的订婚名单上啊。谢铭钏委屈,他只是看对方一个人走在街上,手里还拿着一大盒显眼的避孕贴,显然不是视贞洁为重的小女孩,才下手掳人的······而凑近了看,这姑娘长得宛若天仙下凡,他那时正欲火烧身,没怎么思考就讲人拽上飞车。他也没有硬来,是对方在听到他的要求以后什么反应也没有,被带着飞上天表情都不带变化的,他还以为女人默认同意,怎么现在却变了态度?谢铭钏简单粗暴的思维里,罕见地出现了打架以外的解决办法:前天没收光脑的时候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应该还给她?隔着厚重的舱门,他什么也听不到,却不敢进去看人到底如何。作为悬赏金高达三座矿脉的谢铭钏努力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思考问题:她不会还在哭吧?没声音,她是不是饿到哭不出来了?但是如果这时候把光脑还给她,岂不是暴露他自己的行踪?可是不给的话,又要怎么让她开心一点呢?谢铭钏想了几分钟,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找到,都要把自己想睡着了。他轻轻叹了一声,额头前倾,“咚”得一声敲在金属门版上。然而他的举动却将自己认真负责的星舰辅助智能“阿尔卡纳”唤醒,这个人工智能检测到他在卧室门口已经逗留许久,于是贴心地为他打开了门;谢铭钏眼前的阻碍突然消失,来不及慌张,他突然看到了角落里蜷缩着的那团阴影。花嫣蹲在卧室的角落里,杂乱的黑色头发垂在眼前,身上披着不合适的衣服。偌大的船长卧室里,她只占了这么点的角落,如同一只瘦弱无力的流浪猫,无措地蜷缩着等待命运的判决。谢铭钏当即什么想法都不剩,刚才考虑的那些事飞快从他脑中淡去,只剩下对眼前人的怜惜。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吃饭吗?有新鲜的红烧鱼和蔬菜。”见少女毫无反应,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双向来璀璨夺目的异色瞳此刻暗淡无光。花嫣身子弯曲,双手抱腿,将头埋在怀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到浅蓝色的地毯上,一动也不动。以前她对星盗的认识非常浅薄,都是从各个网页上的通缉令以及骇人听闻的新闻画面中得来的,那烧杀抢掠的做事风格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在这件事真正发生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重犯产生交集。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脸,常年在新闻频道滚动出现,有着历史上第二高悬赏金的星盗,更是在第一天就和对方发生了那样的事······而她竟然就这般毫不反抗地接受了!花嫣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续影响,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死死按住自己的头。恐慌和无助像是滔天的江水自四面八方涌来,把独自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船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可惜大脑不受控制,当他带着熟悉的气息走到她身后时,她又不自觉地一遍一遍地回忆那场荒唐。即使谢铭钏已经尽力展现自己无害的一面,他身上自带的攻击性还是很强,激起了她逃避的情绪。
“如果实在不想吃饭的话,水果要吃吗?”面对封闭自己的小姑娘,谢铭钏束手无策地站在床边。为了找到一个角度观察她的表情,他的姿势逐渐放低,最后接近跪坐在地板上。看她还是不愿意说话,眼睛红肿,谢铭钏自作主张地让“阿尔卡纳”从星舰后厨运来了新收的货,圆润饱满的红色果子躺在机器人举着的盘中,还带着新鲜的水珠。花嫣等了好久,他都不走,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蹲在地上,才意识到如果她不答应吃饭,他就不会离开;她只好强制着脱离刚才的情绪,将表情娴熟地调整为温柔的假笑,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就吃。”她正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双腿蹲了太久已经发麻,一下子没撑住。花嫣踉跄了下,正伸手去抓扶什么,被反应敏捷的男人腾空抱起。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直接贴在了他胸口上,高于自身的体温一瞬间近得让人难以忽视,花嫣尽力维持着微笑:“······谢先生,我自己会吃饭。”谢铭钏看着她标准到弧度都完美的笑容,完全没有识别出这只是她用于保护自己的面具,脑海中压抑不住地惊叫起来:好可爱好软好香好想亲一口,反应都慢了一拍——“啊啊,好。”谢铭钏僵直了手臂,让自己尽量什么都不碰到,几步走到他平常坐的书桌后面。怀里的少女柔软得如同一朵棉花团,轻盈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亲密接触瞬间引发了他对性事的回忆,谢铭钏一下就回想起来,他当时是如何抱着少女,一边走一边操弄的。裤裆里安分不下来的玩意瞬间就起立了。他也很委屈啊,这么多年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却哪知道在阴沟里翻船,被那丧心病狂的人投掷的烟雾弹正中头顶;别的手下虽然也闻到了,但是都是泡个冷水澡就解决的剂量;只有他,怎么也无法纾解,箭在弦上,只能就地抓人。谢铭钏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些带着颜色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再怎么直肠子的人都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他将花嫣轻柔地放在扶手椅上,接着把饭盒和小餐桌推到她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她。花嫣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她不敢抬眼,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灼热得像是要戳出洞来。他难道打算一直看着她吃饭吗?!混乱的记忆盘旋于脑海中,花嫣突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她们在这张扶手椅和这张小桌子上也有过一次,可能是三次······而这几天就没有人或机器来打扫过房间!想到这,她刷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眼也不敢看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吃了”就转身坐回地毯上,几乎是把自己面朝着床蜷起来了。谢铭钏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又不吃饭,直接问道:“你才吃了两口难道不会饿吗?”他一只手端着饭盒,一只手拿着筷子,在她身旁坐下,不太熟练地将饭菜往她嘴里塞:“再吃一点,啊——”硬朗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只靠近她的金色眼眸里闪耀着喜悦,看起来毫无阴霾,简直不像个恶贯满盈的星盗,更像是隔壁邻居家没什么心眼的弟弟,不说话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那份心思。在如此近距离的美貌冲击下花嫣呆愣在原地,没有反抗,任由他将食物放进口中。他显然没做过服侍人的活,满满一筷子就把她的嘴塞满到说不了话,一点缝隙不留,带出去的时候还漏了几粒米,黏在她的嘴唇上。花嫣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唇,再抬眼时,就看到谢铭钏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嘴看。这不对劲。就见男人猛然起身,半跪在地上的膝盖贴在她身体两侧,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床架上,从上而下地贴近她的面庞,近得花嫣能在他异色的双眸中看见一金一蓝两个自己。她心想果然如此,干脆闭上眼等待落下的吻。炽热的鼻息扑落在她的脸上,却听见耳畔一道突兀的声音询问:“我可以亲你吗?”“你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男人的尾音带笑,张嘴叼住了她的唇瓣,舌尖紧跟其后。花嫣瞳孔睁大:不是,哥,爱好这么小众的吗?嘴里还有饭啊!!————————————————该片段出自时间节点在上一篇番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