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那件写满了名字的衣服,认真仔细地写上周雾的名字。
温辞举起衣服,左右比对了许久,叹气——还是有一点差别。
好在是很难看出来的程度,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周六当天,温辞去商城给秦运买了一份礼物。
买前她问了窦以晴的意见,窦以晴表示:【能收到我的生日祝福已经是他三生有幸,还送礼物?做梦吧他。】
窦以晴嘴上是这么说,但温辞知道她通常嘴硬心软。果然,窦以晴很快就发来下一条:【随便买得了,应付应付。】
末了窦以晴又发:【听烂人说今晚的派对在半山别墅,不要求你穿多漂亮了宝儿[玫瑰],就是别穿件牛仔裤就去了。】
温辞笑着回了一个【好,我尽量不土得太突兀。】,最后挑了一个放手表的手工首饰盒。
答应秦运的时候,温辞就在想,只是去露个面,送完祝福和礼物,她就找借口提前离开,就跟平时的同事聚会一样——
下午五点半,花了一点淡妆的温辞站在镜子前,踩上了她不知多久没穿过的高跟鞋。
温辞今天穿了一条无袖白色长裙。和她平时穿的裙子不同,这件长裙收腰效果明显,因为版型好,上半身几乎服帖,修饰出温辞玲珑有致的腰身曲线。
这件大牌裙子是窦以晴送给她的,她只在20岁时穿过一次,温母认为太过贴身暴露,让她少穿。
说是少穿,温辞之后再也没穿过。倒不是因为她妈,而是她平时确实没有什么场合能用上这条裙子。
温辞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松一口气——还好,这几年她没吃胖,还能穿下。
床上的手机响了一声,秦运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温辞,去接你的人出发了,他住得离你近,应该十分钟这样就到了。”
温辞回了个“好”。
家里是木质地板,担心踩坏,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带上礼物,刚下楼,就和温母撞了个正着。
温母停下脚步,从头到尾扫了她一眼。
“怎么又穿这件裙子?不是说过让你少穿吗?要去见谁?”
温辞道:“我快六年没穿过了。”
言下之意,已经很少了,“今晚要去朋友生日,我周三晚饭时跟你提过。”
温母问:“你哪个朋友生日要穿成这样?以晴的生日不是这个月吧。还是你办公室里的哪个老师?”
温辞知道,如果这时候她随便说一个名字,她妈一定会找机会去确认。
而且她也没觉得有必要说谎:“秦运的生日。”
“秦运?”温母想了很久才把这个名字对上号,“高中那个秦运?跟你一个班的?”
“对。”
温母虽然没有带温辞高中时的班级,但特意了解过她班里的学生,其中最出名的,其中一个就是秦运。
有钱、叛逆、打架抽烟逃课……无坏不作,成绩稀烂,人品低下,要不是家里给学校捐了太多,早就被开除。那时候他们班的科任老师曾向她抱怨——这些富家子弟为什么不去上私立,非要来祸祸江中。
就连毕业后,她都还隐约听过他的事情,好像是砸钱又上了个好大学,因逃课太多被学校警告后,天天开着豪车去上学,不成体统。
温母惊讶:“你怎么会和他还有联系?”
温辞:“偶然遇到的,他外甥女在我带的班级里。”
温母审视她片刻,半晌,点头,轻飘飘道:“以后少和他联系,今晚也别去了。”
“什么?”温辞一愣,“为什么?”
“不要和那种人玩在一起。”温母淡淡道,“去把衣服换了,早点睡觉吧,这裙子以后都别穿了,像什么样,女孩子家要穿得体面。”
温辞站在楼梯上,许久才回过神来。
“我没觉得这件裙子怎么了,很好看,是以晴送我的。”温辞道,“而且我已经答应秦运了。”
“我知道是以晴送你的,所以我也没要求你扔掉。”
温辞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继续朝楼下走去。温母立刻叫住她:“温辞!”
“我会早点回来。”温辞头也不回地说。
她低头穿高跟鞋的功夫,温母已经堵在家门口。
“妈!”温辞不可置信,“我只是想出去给朋友过个生日。”
“我没有不让你去跟朋友过生日,如果是以晴,你的同事,或者是其他一些正派的朋友,我都会让你去,我不会管你。”
温辞:“以晴今晚也去。”
“以晴这孩子,以前心就是野的,我早都看出来了,我也劝过她父母,不听。结果你看怎么样?去年真就和家里闹掰了,到现在都没回家住。”温母叹气,“你是她朋友,不劝她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跟她一起胡闹?”
“我为什么要劝她?她没做错什么。”温辞冷静道,“妈,你让开。”
温母没动,很深地看着她。
两人对峙许久,温母叹了一声气:“温辞,你今晚让妈妈很失望。”
这句话让温辞定在了原地。
有一瞬间,温辞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失望?
小时候我少吃一口饭、没有睡午觉,你说你很失望;上学后我少做一张卷子、成绩退步几分,你说你很失望;长大后,我要出去参加一场朋友的生日派对,你说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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