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开始了(1 / 1)

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朋友。

缘来客栈,厢房。

两方长凳上,坐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位书生打扮,白se长衫,腰间系着玉带,面目清秀。他手持一个铜镜,正在整理发型。

另一位武将打扮,深蓝长衫,腰间别着长剑,身形高大。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中拿着酒杯,喝着小酒。

然而厢房并不完全安静。隔壁房间住了一群乐人,一齐吹拉弹唱,调子激烈,声音清楚地传到到了这边。

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朋友,当所有人都安静时,唯独她一人还活蹦乱跳,似乎有耗不完的jg力。

王蜀屈膝,忽地旋转起身,粉se长裙飘转,跟着音乐跳跃和踏步。

王蜀旋转着,脚一没踩准,肘子打到了书生。

“这里是缘来客栈,不是猿来客栈。”白鲤鱼白眼一翻,放下镜子。

王蜀停下舞步,“你们一起来嘛。”

方清涵放下酒杯,站起身。王蜀模仿西域舞娘晃着脑袋,凑到他面前。

方清涵无视她,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

外面yan光正好。

“我去收拾行李。”方清涵说着,走了出去。

“我也去。”白鲤鱼起身,把镜子放到了王蜀手里,也走了出去。

旁边传来的曲子进入了尾声,王蜀停下步子,对着空气一鞠躬:“舞毕,启程——”

因为不是赶集日,街上人不多。王蜀,白鲤鱼,方清涵三人,顶着太yan,朝着远处的青山走去。

“青山遮不住啊,小娘子你别走——”王蜀边走边唱。

这是三人聚在一起行路的不知道

前方是一片森林,穿过森林是一个小镇。小镇上住的全是从各个荒山老林搬来的人。

“你是要b试肌r0u?”王蜀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个人,肌r0u能够b过我,我就让你们通过这片森林。”

说罢,年轻人脱下上衣,手臂向前合拢,将肌r0u鼓起,展示给三人看。

他先扫过方清涵,不过很快就挪开眼睛。随后将眼神放在了白鲤鱼身上。

王蜀和方清涵一齐转头看向白鲤鱼。

白鲤鱼愣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什么意思,要我和他b吗?”

王蜀摇头,“算了,他从来不锻炼,还是你来吧。”她拍了拍方清涵的肩膀。

年轻人摇头,“不行,就他,不然你来b。”他对王蜀努努嘴。

王蜀叹气,无奈地耸耸肩,弯曲手臂,凑近那人,当着他的面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肌r0u。

“我可是使劲了啊,可我根本就没肌r0u嘛。”她说,“肌r0u这么重要的话,我下次回家练练。”

“回家?”年轻人一脸嘲讽,“你以为现在还回得到家吗?”

白鲤鱼回头看了眼刚才下来的地方,此处是下坡,铁箱子沿原路返回的话,攀不上去。

可谓是背后是山,前面有虎,进退两难。

趁大家不注意,年轻人一把抓住白鲤鱼的手,腿上一扫,将他摔倒在地。

王蜀出拳,瞄准年轻人的脑袋。没想到被他躲过,脸se变得y沉,“原来你练的是内功,怪不得外表看起来如此羸弱。”

王蜀收回拳头,“羸弱吗?看来我真要练练肌r0u了,不然随便谁都要贬我一嘴。”

方清涵拍拍她的头,“你一点都不羸弱,谁说过肌r0u能代表强度?”

说罢,他一个闪身,腿踢向年轻人的腰部。

年轻人躲闪不及,y生生挨了一踢,身子弯曲,发出一声闷哼。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直起身子,冲着方清涵抱拳:“少侠好身手!”不及方清涵回应,年轻人突然脸se大变,猛地蹲下。

白鲤鱼从地上爬起来,气得面目狰狞,如果不是方清涵制止,恐怕他还要冲着年轻人的背踹一脚。

年轻人慢吞吞地将刚才被白鲤鱼脱下的k子穿上,注意到王蜀,红着脸,转过身,把腰绳系好,这才转过来面对三人。

“你小子,若不是我借了点力,现在骨头都被你摔断了!”白鲤鱼指着年轻人大骂。

“你刚才只是试探?”虽然是问话,但方清涵已经确认了,年轻人刚才对白鲤鱼的那一摔,只是想掂量白鲤鱼的实力。看他的表情,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年轻人对三人抱拳,“不好意思,我们这有规定,凡是来者,必须先测试身t,孤身前来的人先不说,若是两人及以上,我们必须要保证,只有一人的实力能与我匹敌。”

王蜀了然地点点头。

“目的是什么,怕我们伤害你们?”白鲤鱼拍了拍身上的灰,斜眼看他。

“是的。我们的小镇住的都是百年来世代延续的家族,由于鲜有外人来,已经快封闭了。”

“真的有外人来吗?”王蜀指了指背后的大山。

“你们是第一批来客。至少是我见到的,第一批从外面来到这的人。虽然如此,我们仍每日都期待着外人的来访。”年轻人表情谦逊,和刚才差点要和三人大打出手的样子判若两人。

方清涵说:“所以说,是那个八字胡帮了你们的忙?”

“是的,但他应该不是最初的那个人。”年轻人回忆着,“他应该是那个人的后代,也许是儿子,或者更久一点,应该是孙子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王蜀突然问。

“阿司。”

树丛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阿司。”王蜀重复了一遍。

老人白发白须,身材矮小,看起来很虚弱,却自带威严。

他盯着三人看了良久,缓缓开口:“你们会医术吗?”

奇怪的小镇。

刚走出森林,还没等站定脚,一群妇人便涌了上来。

妇人们个个衣衫破旧,老幼都有,有个子矮小的小nv孩,也有跛着脚的老妇人。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有同一个目标——

三人的衣衫被各式各样的手抓住,听到她们从嘴里问出同一句话:“你们是医师吗?你们带药来了吗?”

虽然人很多,但都是妇老弱小,方清涵轻轻一施力便钻出了人群。

王蜀和白鲤鱼却惨了。

白鲤鱼白se的衣衫沾上了大大小小的黑手印,王蜀则被淹没在人群中,见不到头。

混乱之中,王蜀被一只手抓住,奋力提了出来;另一边,白鲤鱼被自称师长的老人拎了出来,几个人一起向前跑去,试图甩开背后的妇nv。

“你不是老头吗,怎么跑这么快啊。”白鲤鱼喘着气,要拼尽全力才能跟上师长的步伐。

“是你缺乏锻炼,没有jg神。”老头哼了一声。

几人来到一个拐角,闪进旁边开着门的屋子里。

“等等,王蜀呢?”方清涵率先察觉到。

“阿司,不是你负责带着她吗?”师长沉着声音斥问。

阿司也很惊愕,他握了握手空空的掌心,一脸不解。

“连手下的人都看不住,以后还怎么担大任。”师长一甩袖子,转过身。

阿司握紧拳头,“我这就去找她。”

师长没回应。

“我们也去。”白鲤鱼说,随后便要同方清涵走出屋子。

“阿司一人去就行。”师长发话。

“他能行吗,”白鲤鱼心痛地看了看自己黑掉的白衣服,“连我都对付不了那群妇nv。”

听到这,方清涵突然止步,随后在屋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白鲤鱼诧异地问:“你不去了?”

方清涵点点头。

白鲤鱼抹了一把脸,走过来,也坐在了凳子上。

“那我也不去了。本来说带着你,还能招架一下,这下好了,就让那家伙一人去吧。”

阿司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你们二位,请跟我来。”市长转过身,对着二人说。

另一边,王蜀正躲在一个米缸里。

米缸被盖子盖住,密不透风,好在米香浓厚,让王蜀有点安慰。

缸外传来男人的声音:“看到了?”

妇nv的声音回答:“看到了。”

男人嗤笑一声,“有什么收获?看样子也没有。”听着脚步声,男人走向了一边的床铺,躺了上去。

妇nv叹息一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子再次陷入安静。

不知过了好久,王蜀觉得自己快闷si时,门再次被打开。

一束光撒下来,米缸的盖子被打开了。

不等那人说话,王蜀轻轻一跃,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面上。

打开盖子的小nv孩睁大眼睛,很是惊奇。这时,男人似乎听到声音,打了个哈欠,微微睁眼。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就被nv孩一个劈掌弄得再次昏睡过去。

这次轮到王蜀睁大眼睛了。两人都对对方感到惊奇,于是一起携手,悄悄走出房间,来到一个放酒的地窖里,才敢说话。

“你好厉害,可以教我你的武功吗?”小nv孩睁着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王蜀。

“可以是可以,但我在这待不久。”王蜀挠挠头,其实她也没把握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小nv孩失望地低下头。

不忍看她这样,王蜀抓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应该还会在这逗留一阵子。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个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又将小nv孩的手轻轻翻过来,“然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会有这么多伤痕吗?”

虽然知道,许多穷苦人家的nv儿从很小就会帮着g活,但这手掌上的伤痕,明显不是g活造成的。

有人在故意nve待这双手。

小nv孩没有缩回手,只是用听起来快哭了的声音说:“是我自己让手变成这样的。”

没等小nv孩继续说,酒窖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我爹!”小nv孩轻呼。

王蜀心中惊诧,小nv孩刚才那一掌,劈得足够有力,为何这人会这么快醒来?除非——

王蜀看向小nv孩。

除非他经常被劈,习以为常后,身t对这一招产生了抗x。

随着脚步声走近,一gu浓浓的烟木味进入了地窖,就像人的身上附着了陈年老垢。不光那个男人身上有,刚才的那群妇nv身上也有,就连身边的小nv孩身上也带着这gu味道,不过要淡很多。

就在王蜀准备等男人一出现就出击时,外面的一个声音叫住了男人。

“阿叔,你有看到一个矮个子的汉人姑娘吗?”

“没有。你阿叔我哪会关心这种事。”男人回复。

“阿叔你心里只有酒。走,别想着喝酒,去看看那的小花吧。”那个人不顾男人的挣扎,强行把他拽离了酒窖。

随后听到“咚”的一声,男人不再挣扎,而后另一个的步声靠近。

他下到酒窖,被酒窖昏h的灯光一照,褐se眼睛更加透亮。

“阿司。”王蜀惊讶地叫出来。

阿司对她绽开笑容,自信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待他走近,王蜀鼻子一动,刚想开口,看到小nv孩,急忙憋住。

阿司看到了,说:“你好像有话说。”

小nv孩:“我打扰到你们俩了吗?”

王蜀忙摆手。

小nv孩转身准备走出酒窖,王蜀忙喊:“等等。”

“你还有一堆问题吧,明天再来找我。”她头也不回地说,“我还得先把我爹扶到床上呢。”

阿司笑着说:“让他躺在那又何妨,反正大家早就习惯他喝得醉醺醺随地躺了。”

阿司被王蜀一瞪,急忙解释:“我不是要在nv儿面前说她爹坏话啊,我只是说个事实——”

王蜀打断他,“不是,你怎么说别人跟我没关系。但你怎么可以嘲笑人家喝醉酒呢?”

阿司愣住。

“有时候喝醉酒,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王蜀痛心疾首,手握拳放在x口,“就连我——不,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方清涵,连他!都会醉酒的——”

阿司嘴角ch0u动。

这个nv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阿司,你身上为什么没有那种气味?”

离开了小nv孩家,王蜀围着阿司给的头巾遮住脸,不让街上妇人看到脸。

“原来你想问这个。”阿司哈哈大笑,“很简单,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所以说,这gu气味是这里的人独有的吗?

其实王蜀还想对他说一件事,但话一说出口,又变成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这里的人,有这gu味道呢?”

阿司环顾四周,随后将头埋在王蜀耳边,悄悄说道:“因为他们都不洗澡。”

隔着头巾,王蜀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气。

“你不要靠这么近。”

阿司挠挠鼻子,王蜀陷入思考。

“话说,你听到了吗?”他问。

“什么?”

“我对那个阿叔说‘去看看那的小花吧’。”明明是在复述自己说过的话,阿司却很不好意思,红了脸。

王蜀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怕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坏的人。”阿司停住脚,按住王蜀的肩膀,褐se的眼睛在夜晚映入了月光,“其实不是的,我跟nv孩子说去看花,都是真心实意的。”

王蜀呼出一口气:“听了你这话,我放心一点了。”

阿司点点头,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王蜀突然开口:“你真的是人吗?”

阿司愣住,随后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把街上路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王蜀看着他,笑得真爽快啊。

阿司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问道:“话说,你是怎么从我手里挣脱的?”

王蜀:“很简单啊,那个小nv孩在路边突然拉了我一把,我就从你手里溜走了。”

“没想到我连小nv孩都b不过啊。”阿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过幸好,路路帮助了你。”

路路是小nv孩的名字。

“你了解她家吗?”王蜀问。

“不算太了解,只知道她爹很ai喝酒,从不工作,整天醉醺醺的,喝了睡,睡了喝。”阿司说着,看了一眼王蜀,“我这句话没冒犯到你吧?”

王蜀摆摆手。

阿司于是继续说:“不过也没什么人谴责他,毕竟这儿的男人都这样。”

王蜀注意到这个信息。

“路路从小就跟着妈妈一起去市场做买卖。说起打算盘,就算师长来了都b不过她。”

“师长是那位老人吗?他是g什么的?”

“师长啊,他是书院的开办人,也是教学生的夫子。”

书院?一听到这个词王蜀就皱起了脸。

阿司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在书院是不是有过不好的经历?”

王蜀猛点头。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以前被迫在书院打算盘,学古琴,临书法的日子了。

“我猜对了。看你也不像好学的学子。”阿司自然地将手搭在了王蜀肩膀上。

王蜀瞥他一眼,“你看起来也不像好学的人啊。”

“哈哈,确实,被你看穿了。”阿司又笑了。

他原来就是这么ai笑的人吗?王蜀心想。

谈笑间,月亮一直挂在头顶,路上行人变得稀少,天地间,突然只剩了王蜀和阿司两人。

两人走到路的尽头,阿司带着王蜀拐进了一处开着门的屋子里。屋内放了个很大的坐椅,就像供奉给某个神坐的,可上面却没有神像。

这屋子就是早上方和白进入的那间。

阿司带上门,引着王蜀绕过大坐椅,来到了椅子背面。

一片宽阔的竹林映入眼帘,中间的空地上摆着几张矮几,旁边附着垫子。

月光洒下来,将这块地方衬得幽静而和睦。

“方清涵,白鲤鱼?”王蜀叫住正盘腿坐在垫子上,闭目的两人。

坐在正前方高凳上的师长睁开眼。

白鲤鱼和方清涵也睁开眼睛,朝王蜀这边看来。

白鲤鱼伸了个懒腰,方清涵r0u了r0u眼睛。

王蜀:“你们在睡觉?”

师长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我在教他们屏息静气,勿乱心神。不过看上去,这两人都没能领悟。”

王蜀打了个哈欠,“屏息静气,那人不就si了吗?”

“胡说!你也是练武之人,连最简单的‘静心宁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师长站起来,怒视着王蜀。

王蜀躲到阿司背后,阿司转头笑问:“怕被师长说啊?”

王蜀:“不止,我怕他掀桌子砸我。”

阿司摇摇头,“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白鲤鱼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

“你可算找到了。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走吧。”

方清涵点点头,看向师长。

师长坐下来,对他们一挥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明日午时继续来这里修读。”师长说。

“啊——午时?”王蜀和白鲤鱼异口同声地说。

方清涵一向早起,便没作声。

阿司“噗”地笑出来,“你们两个午时都还起不来吗?”

“自古以来,午时就是休憩之时。”白鲤鱼严肃地说。

“一日之休,在于午时。”王蜀附和道。

方清涵用剑柄分别打了两人的腿一下,指了指椅子背面——上面用红字写着“闻风书院”。

“既然是书院,必然有它自己的规定。”方清涵说。

这哪像书院了?

先不说环境,王蜀估计这地方只有师长一位老师,学生只有他们三个。

“时候不早了,我带你们回住的地方吧。”阿司伸出手——当然是对王蜀伸的。

白鲤鱼先发声:“伸手g嘛呀。别想对我们蜀丫头有非分之想啊。”

方清涵轻轻把阿司伸出的手推开,对他摇了摇头。

王蜀懒得理他们,对阿司说:“你把位置告诉我们,我们待会自己去。”

阿司面带犹豫:“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我亲自带你们过去b较好。”

王蜀一摆手,拉着他几步走到屋外,等师长看不到了,说:“我们几个,这个时辰是不睡觉的。”

“可天已经很黑了呀。”阿司瞪大眼睛,一脸天真。

“一日之计在于夜。”王蜀冲着白鲤鱼和方清涵b了个眼神,又冲着阿司眨眨眼,“不如你跟我走,我带你领略一番夜的魅力。”

说到这,王蜀激动地跺了跺脚。

“可我们这没有……额,我们这所有的店铺很早就关门了。”阿司不好意思地说。

王蜀三人愣住。

“什么意思?连……连唱曲儿的地方都没有吗?”

“没有……因为我们镇与世隔绝,也没有人会唱歌弄乐,所以玩乐很少。”

王蜀咽了咽口水,和白鲤鱼,方清涵面面相觑。

年轻人没有玩乐,真难过。看着阿司这个大小伙子,王蜀心里升起一gu怜悯。

“没事,以后有机会,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好玩的。”王蜀对阿司说。

王蜀顿了顿。她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心里充满了优越感。

不了解对方情况,就擅自去可怜对方,这样好虚伪。

“你们要是睡不着,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师长苍老的声音传来。

王蜀三人回头,师长走出来,面带微笑。

师长把他们带到一个茶馆门口,自己先敲门进去,和里面人说了什么,随后让三人进去,坐到一个长凳前。

前方的台子上走上了一个穿着青衫的说书先生,眼睛半睁半闭,明显刚被叫醒。

阿司明白师长要g什么,先行告辞了。

王蜀三人挤在一起,交头接耳。

王蜀:“你们明天不是真的想去上学堂吧?”

白鲤鱼头摇得像拨浪鼓。

方清涵也摇头。

“想要明礼增智,自己看书就行。”白鲤鱼眯起眼睛,用深沉的声音说。

方清涵赞同地点点头。

王蜀用肩膀撞了方清涵一下,“你点什么头,你又不读书。”

方清涵瞪她一眼。

此时说书先生挥了挥袖子,准备开腔。

“直接就开始吗,一般开场不是要先拍惊堂木吗?”王蜀问。

方清涵:“那不是衙门用的吗?”

白鲤鱼:“都用吧。”

方清涵把剑竖着,向地上锤了锤,问:“那这又是什么呢?”

王蜀:“威——武——”

白鲤鱼:“真逗。”

三人笑作一团。

说书先生见状,擦了擦汗。

师长在旁边看着三人,手扶额头,转过身,直叹气。

已经料想得到之后,在书院教他们,会有多难了。

压根没想过真要去书院的三人此时站上了说书台。

说书先生被挤到台子后面,瑟瑟发抖。

王蜀挺直背,气沉丹田,对着空无一个人的茶馆,吐气开声:“嘿,大伙儿,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说书了——”

白鲤鱼打断她,“你这不算正经的开场。看我的——”

他闭上眼睛,缓缓踱了几步,像在回忆往事,随后开口,“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王蜀上前把他推开。

“我们不ai听历史故事,还是让我来讲点民间趣闻……”

方清涵没有跟着起哄,默默走到一旁,拍了拍说书先生的肩膀,似是安慰:“你先去睡吧,你闹不过他们的。”

没想到说书先生的文人逆骨起作用了,鼓足气,扒开王蜀和白鲤鱼,大声说:“要我说,才子佳人的故事才最有讲头!”

方清涵叹气,复又回到长凳上坐着,看他们胡闹。

今古传奇,街谈巷语,鸳鸯蝴蝶。可惜,三者都不能简单概括这个小镇的故事,各位看官,请听下回分解。

“我想养一只n牛。”王蜀说。

正在山洞口观看瀑布的方清涵和白鲤鱼一齐转过身来。

白鲤鱼靠着洞壁,迎风而立。方清涵微低头,让穿过洞口的yan光撒在头发上。

王蜀无言,“不要总是不分时间场合的炫耀你们自己好吗?真的很怪。”

刚说完,她立即指着二人后方,瞪大眼睛。

二人往后一看,从上游泄下的水突然涨高,从二人背后猛得涌过来。

方清涵反应快,只打sh了一点背部,白鲤鱼却彻底被水浇成了“落汤鱼”。

王蜀笑得蹲在地上,就差没打滚了。

方清涵脱下打sh的外衣,踢了踢王蜀的鞋子。

“肚子饿了。”

王蜀站起身,依然笑得发抖,看着方清涵鼓着自己的手臂肌r0u。

“再不吃饭,肌r0u都养不起了。”王蜀觉得他真逗。

白鲤鱼把靴子里的水倒掉,王蜀说他这是如鱼得水了,他直接把靴子朝王蜀甩了过去。王蜀顺手接住,捏住鼻子,一边说“好臭哦”一遍冲白鲤鱼做了个鬼脸。

白鲤鱼脸se立刻变得苍白。

王蜀轻轻往后一抛,靴子掉进了山谷里。

“王蜀,你——”白鲤鱼冲过来,王蜀忙避开,闪到他身后。刚覆过水的地面很sh,王蜀脚一滑,“滋溜”栽进了水里。

“恶人自有天报!”白鲤鱼狂妄地仰天大笑,毫不顾忌自己的文雅形象。

“小心。”方清涵说完,在白鲤鱼背后轻轻一推,正好让冲过来的王蜀顺势抱住,把白鲤鱼按到水里。

白鲤鱼在水里扑棱着,指着方清涵说:“方清涵!连你也——”

方清涵淡淡地解释:“我是怕你冲得太急,掉下悬崖,所以把你拦着。”

白鲤鱼才不听。

“好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是吧,以为我们读书人好欺负是吧!”

白鲤鱼转向王蜀,对她b了个眼se,两人心领神会,一齐向方清涵冲去。

方清涵一脸轻松,不信他们能把自己扳倒。

“方清涵,那有匹走失的马!”王蜀指着山崖下面说。

趁着方清涵走神,白鲤鱼抱腿,王蜀擒脖子,两人架着他往水里扑。

一群燕子排成十字飞过,从远方看来只是一群黑点,使得远方的太yan看起来更加硕大。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坐在山崖下,拧着衣服的水。

“你知道吗,那是我唯一的靴子。”白鲤鱼看着正面直s来的yan光,呆呆地说。

“那也是我唯一的玉佩,家传的。”王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刚才三人的打闹中,玉佩掉落,顺水离开了她。

白鲤鱼都有点可怜她了。

方清涵也难得惆怅,注视着苍老的太yan,轻声说:“我的剑也不见了。”

白鲤鱼和王蜀一齐转头:“你的剑?”

王蜀00自己身上,又00白鲤鱼身上,没有;白鲤鱼转身爬回水里0索了一阵,也没有。

方清涵呼出一口气,加深了惆怅。

“那可是皇帝御赐的呢。”

这!王蜀抓着头发,白鲤鱼也慌乱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方清涵眼神突然变得清明,“我放在房里了。”

沉默。身上水分蒸发后,让人身t发冷。

“以后再也不准讲笑话。”王蜀擒住方清涵的脖子。

方清涵缩着头——“我没讲笑话啊。”

“太可怕了,他要是学着那些多情男子给心ai的姑娘讲笑话,恐怕这辈子都要一人过了。”

幸好他是方清涵,要是换了其他人,被王蜀和白鲤鱼这么狠推,早坠入悬崖了。

此时,太yan已经升得很高,快到午时了。

白鲤鱼先反应过来:“感觉忘了什么事情。”

王蜀:“肚子。”

方清涵:“饿了。”

“不是,有一件事,不是吃饭。是……是王蜀!”白鲤鱼想起来了,指着王蜀,表情变得困惑——

“你为啥想养一只n牛?”

方清涵恍然大悟,随后一脸无奈地看着白鲤鱼。

“因为她想喝牛n,吃牛r0u。”他解释。

“我还要把n牛养在家里,每天看着它。”

王蜀陷入美好幻想。

“那咱们去吃牛杂汤吧。”白鲤鱼站起身。

王蜀指着他的脚,“可你没鞋子诶。”

小镇上,各家商铺都打开了店面,每个柜台或小摊后面都坐了一位妇人,眼神灼灼地扫视着路过的人,一旦见到有人靠近,立马扬起嘴角迎上去。

街上几乎没有男人,男人都挤到赌坊或茶馆去了。

经过一夜,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指示,妇人们见到王蜀一行不再急吼吼地涌上来,只是冷眼旁观。

王蜀自掏腰包给白鲤鱼买了靴子,可怜兮兮地说之后就没钱买n牛了。

白鲤鱼一身shw,因此这双崭新的牛皮靴显得格外亮丽。

不只他,另外两位也都披头散发,衣服sh哒哒,沾上了不少泥沙。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招牌——牛馆。

这是不是吃牛杂的地方呢?王蜀掀开隐蔽着的帘子,立刻被一gu熟悉的味道b退。

白鲤鱼也闻到了,轻轻皱眉:“这gu味道究竟是什么,从昨天起就一直存在。”

王蜀想起昨天阿司给她说的话,又往里进了几步。

一个瘦弱老头从里间走出来,手上还沾着血。从他后面的门缝可以看到,一个大汉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玩的什么啊?”王蜀走近老头,“是他主动让你玩的吗?”

老头皱眉。

里头的大汉听到声音,挣扎着爬起来,背上还流着血。他对老头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我这里是医馆,你们三位,有何贵g?”

王蜀:“我以为这有牛r0u吃呢。”

她一低头,忽得从老头旁边钻了过去,眼前一亮,“哇,这是什么鳞片啊?”

老头转身抓住王蜀的肩,从腰带里ch0u出一支针,就要扎上去。

王蜀用手夹住针,没让针扎进r0u里。可那针头居然滴下yet,沾上皮肤后,即刻发紫。

王蜀感到那块皮肤开始发紧发烫。

老人趁机将她推开,匆忙关上门。

一把刀看准时机,自门缝卡进来,他连忙低头,堪堪躲过。

门被打开,一双黑靴走到他面前,接着,另一双崭新的牛皮靴也走了过来。

白鲤鱼双手交叉抱在怀里,仰天:“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你们两个,一个没带剑,一个轻易就中了人家y招。啧啧,还得靠我——小白飞刀啊。”

王蜀用手盖着那块皮肤,发现那不是毒后,平静下来。

方清涵将老头双手钳住,对王蜀抬抬头,让她去g她想g的事。

老头惊恐万分,看到王蜀走近,抖着声音说:“你们这些外来人,我没有错啊。”

“没说你有错,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随便伤害别人,不管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

“我是医师,只是按规定给他们医治而已。”老头一脸委屈。

“你若是医师,那群妇nv为何不找你?”

“因为我……”老头嘴唇颤抖,眼和眉毛皱到一起,自暴自弃地说:“因为我这里没有药,而且也治不了他们的病。”

“什么病?”王蜀指着地上的鳞片,“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

医师迟疑了半天,最后表情悲怆地点点头,好像自己透露了天大的秘密。

“鳞片?”方清涵感到疑惑。

“行了吧,现在放了我。”医师挣扎着,方清涵抬眼询问,王蜀点点头。

医师的双手被放开,瞪着三人,又怕又恨。

“你既然不会治,那你还备这些药和针g什么。在外人看来,你这完全是在折磨病人嘛。”王蜀想到那个大汉血淋淋的背。

“那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医师r0u着手腕,“不。应该说,按书院教的,疼痛就是医治这怪病的核心。”

“疼痛?”白鲤鱼惊呼。

“这的人觉得,只要自己感到疼痛折磨,就是疾病被治愈的过程。”医师从旁边的yet里拿起一根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手里。

“你也有这个病?”白鲤鱼张大嘴巴。

医师点点头。

王蜀三人都感到不理解。

白鲤鱼盯着yet:“所以这个yet,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会让人感觉疼痛?”

老头点点头,“那位姑娘不也亲自t验过了吗?”他拿起一根针,“很多时候,光是yet带来的灼烧感还不够,还需要我亲自动手。”

听到这句话,王蜀感到那块皮肤又痛起来。

方清涵捏捏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

王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只是觉得,这的人,对待自己身t的手段,过于残忍了而已。

“王蜀。”熟悉的声音在店外响起。

又被他给找到了,王蜀回头。

简直就像嗅到了她的气味一样。

“你都知道啦?”阿司走进来,0了0王蜀的头,成功收获了白鲤鱼和方清涵的斜眼。

阿司笑容不减:“其实,你们昨天要是认真听说书先生讲,早就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那个故事,可是老爷子亲自编排的。”

“看来他不止会教书,还会医术,甚至还会编故事呢。”白鲤鱼嘲讽道,“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三人奔至门外,放眼望去,至少有五六家铺子的名字都带了“牛”字。

无一例外,都挂着帘子,而且没有妇人坐场。

“阿司……”王蜀情绪低落。

“嗯?”阿司听到这声,jg神一振。

王蜀捂着肚子,表情悲痛。

“你能告诉我们,哪里有正儿八经的牛杂汤喝吗?”

白鲤鱼和方清涵紧跟着,也凑了上去:“阿司……”

看着三人亮晶晶的眼神,阿司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头牛,发出哞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