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1 / 1)

看来,阿黎是想起来了。沈青黎脸上的绯色更艳丽了,捂了捂脸。她以后再也不沾酒了。小姑娘不经逗,萧宴玄适可而止,拉下她的手:头还晕不晕?不晕了。沈青黎摇头,神情有些别扭,萧宴玄,我饿了。那去吃饭。没力气,沈青黎张开了双手,抱。 世事无常一夜过去,晨光明亮,天色清朗。城门口人群熙攘,百姓围在城墙下,仰头望着城墙上挂着的人头,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拿石头去砸沈崇的人头。那人天生神力,又习了武,竟被他砸了个大洞。百姓是泄了愤,晋元帝不痛快了。当年的事情,他才是罪魁祸首,百姓对沈崇尚且如此愤恨,事情要是大白于天下,对他,只会更甚。紫宸殿这两日的气氛极为压抑,就连福公公都要小心伺候。日头渐高,一队官差押解着沈家人出了城门。今日,沈家人就要流放北荒。在牢里关押了几日,吃不好,睡不好,还整日提心吊胆,圣意一下,得知余生都要在苦寒之地度过,神情除了麻木,就是凄楚。沈家的下人都已经发卖了,不会跟着一块儿流放,但沈家主子众多,从沈老夫人沈夫人到妾室姨娘,从嫡出到庶出,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又被绑成了一串,十分惹眼,很快就引起百姓的注意,人群中响起一阵喧哗。是狗官的家人!狗官的家人也该死!打死这些狗娘养的!从前连提鞋都不配的蝼蚁,现在对他们喊打喊杀,沈家人的脸色个个都不好看。那些原本扔沈崇的石头,一下去全朝沈家人砸起,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其混乱,城门口的守卫和押解的官差见怪不怪,就跟没看见似的。对有些人而言,看着这些金尊玉贵的人,从云端跌下来,任人磋磨,毫无反手之力,也是一种乐趣。虎落平阳被犬欺,刁民!你们这些刁民!来人啊,这些刁民恶意伤人,快把这些刁民抓起来,统统去蹲大牢!官差呢?官差在哪里?都聋了吗!沈家人无处可躲,被砸得哪哪都疼,气急败坏地叫骂着。

高高在上惯了,还当自己是人上人,不夹着尾巴,还要妄言挑衅,简直是犯了众怒,更多的石子从四面八方砸来。别砸了!别砸了,啊救命啊!杀人了!百姓义愤填膺,恨不得砸死他们,剥皮揎草,也挂在城墙上。狗官害死那么多的人,狗官的家人为什么没死?朝廷为什么要徇私?狗官的家人也该千刀万剐,曝尸三个月!沈青安正忙着躲避,猛地听到最后一句,抬头望向城墙。日光刺眼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看到了那t颗熟悉的人头,顿时瞳孔骤缩,目光大震。他撕心裂肺地大喊道:父亲!父亲!其他人听见他声嘶力竭地惊呼,也纷纷抬头。血淋淋的人头,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之中,因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双目暴突,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死白的脸上,神情狰狞,极为恐怖。啊女眷胆子小,惊恐万状地齐声尖叫。沈老夫人吓得瘫软在地上,捶着胸膛,放声痛哭:儿啊!我的儿!百姓冷漠地看着她们。这些恐惧震骇,锥心之痛,也如附骨之蛆,轮到沈家的人尝一尝了。沈老夫人悲痛万分:杀人不过头点地,凌迟还不够,还要这样糟践人!畜生!都是畜生!都说死者为大,人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能安生?沈老夫人歇斯底里地骂着,就如村口大树下撒泼的农妇一般。那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是我儿一人犯下?我儿死得这么惨,那些畜生又凭什么置身事外?凭什么要我儿一人揽下所有的罪?天打雷劈的玩意儿,全都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投生畜生道咒骂的话语,一句接一句,一句比一句骇人,听得沈青安胆战心惊,赶紧去捂沈老夫人的嘴。案子是晋元帝判定的,骂的就是晋元帝。沈老夫人扯着沈青安的手,呜呜咽咽还要再骂。沈青安惊骇道:祖母,别骂了,再骂下去,咱们一家都要死在路上,我们无权无势,身负重罪,那些人想要我们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长安到北荒三千里,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这些贱民只会拍手叫好。沈老夫人脸色陡变,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但她心里恨啊。从高门老太君,到流放犯。从掌握他人生死,到任人宰割。这巨大的落差,让沈老夫人心如针扎。临老临老,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但她不会怪自己教子无方,生出那样一个祸国殃民的逆子,也不会反思沈家落到这般下场,全是因为沈崇作过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