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宴应道:“我在。”

谢秋靠着他的肩头:“我今晚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贺司宴沉默几秒后,应下了:“嗯。”

“从前有个叫小秋的孤儿,因为从小就和家人走散了,所以进了孤儿院。”谢秋垂着眼睫,将故事娓娓道来,“在小秋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遇见过好人也遇见过坏人,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贺司宴:“然后呢?”

“起初小秋只是把植物人当做任务对象,每天照顾陪伴,然后他又把男人当成了树洞,渐渐的,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陪伴谁了。”谢秋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没过多久,男人醒过来了,小秋有点害怕醒来的男人,可还是忍不住悄悄亲近他,因为在小秋心里,早就将男人划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

贺司宴没再接话,安静地倾听着。

“随着相处时间变久,小秋发现男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可怕,男人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就像童话故事里英俊而勇敢的王子那样。”谢秋顿了顿,继续说道,“可现实毕竟不是童话,小秋觉得自己不是公主,也配不上王子。”

贺司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谢秋的声音越来越轻:“面对男人的表白,小秋选择逃避,因为只要他一直一无所有,就永远不用害怕失去。可是如果让他拥有过王子闪亮的爱情,再失去时,他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贺司宴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不会让你——”

“嘘……”谢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男人的薄唇上,“故事还没讲完。”

“可是男人特别傻,为了让小秋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费尽心思地帮小秋找回了家人,然后又要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留住他。”谢秋抬起脸来,“小秋开始正视自己的心,他终于意识到,其实他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离开男人。”

贺司宴眉心微动:“你的意思是……”

“那天你问我,如果别人对我这么好,我会不会也让他亲让他抱……”谢秋望进那双漆沉的眼眸里,声音轻而坚定,“那时候我就明白了,贺司宴,我也喜欢你。”

他或许可以欺骗自己的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喜欢贺司宴抱他,喜欢贺司宴亲他,甚至是对他做更过分一点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厌恶。

这一切只是因为,对方是贺司宴,是他喜欢的人。

而贺司宴被突如其来的狂喜砸中,脸上表情空白了几秒。

“那天后我一直在想,你已经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我也应该勇敢一次。”谢秋喝了酒,正处于微醺的状态,脸颊本就泛着红晕,这会儿连耳尖都羞红了,“我想找机会正式向你表白,可经过今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贺司宴再开口的瞬间,嗓子哑了:“我可以朝你走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

“我喜欢你,贺司宴,我也想朝你走过来。”谢秋注视着他,眼神明亮而虔诚,“虽然现在的我比你差好多,但是我会很努力,努力成为大律师,努力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有一天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贺司宴的眼睛红了红,喉结反覆上下滑动。

“但是我们先说好一件事,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你也坦诚地告诉我好不好?”谢秋望着他,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的,我——”

“你怎么?”贺司宴终于找回了失去的声音,“你会默默离开我?”

谢秋蹙着眉,咬住下唇,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想都别想。”贺司宴抱着他起身,又将他压到身下,声音嘶哑至极,“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男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完全笼罩在身下,仿佛用身体铸就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囚笼。

而这座囚笼,正是谢秋所需要的。

谢秋眼眸含水,主动伸出双臂圈住男人的脖颈:“那哥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轰”地一声,贺司宴所有的理智彻底宣告崩塌,狠狠吻住开阖的红唇,凶得像是要将人吃进肚子里。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室内温度不断攀升。

冷气在半空中凝结成了水珠子,房间内变得潮湿而闷热。

谢秋被亲得舌头髮麻,眼泛泪光,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来回起伏。

贺司宴喘着气抽身离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什么东西来。

谢秋目光落在他敞开的睡袍下,迷蒙的眼神霎时间清醒了几分。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想往床里面躲。

下一瞬,大手捉住纤瘦的脚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了回来。

“跑什么?”贺司宴哑声笑道,“第一次爬上我的床时,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秋软着嗓子,试图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哥哥……我、我怕……”

“不怕。”贺司宴并未心软,落下细细密密的吻,“老公疼你。”

谢秋想再开口讨饶,却浑身一颤,咬住了下唇。

白皙纤长的手指探入贺司宴的髮根,通红的指尖揪住了他的头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