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第一次带我去海洋世界,因为票价的缘故,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我外婆和阮晨他爸带着阮晨在外面等。当时我们在看海豚表演,我很开心,结果看到一半,我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因为阮晨哭了,别人哄不好。后来我一个人看完了整场表演,又一个人从海洋馆出来。说起来,海豚表演其实也不是很好看,我们应该抵制动物表演。”
“比如有一次我病得很厉害,病好了以后我妈才来看我,我听见她在外面和我外婆说阮晨也病了,所以她没空来照顾我。再比如一箱酸奶,我想拿一瓶,我外婆一把扯回去,说你干什么,这是弟弟的。再比如他到我家来把我的房间糟蹋得一塌糊涂,我生气之后挨骂的却是我。”
“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而我妈在生阮晨之前甚至没有礼貌性地通知我一声,所有人拿我当傻子,生完了又来问我喜不喜欢小弟弟。我不喜欢。你可以说我自私,没关系,我要是不自私,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岳渊渟闭了闭发酸的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这时候可不能嗷嗷哭了,现在该他哄冷玉了。
“我没觉得你自私,你只是普通人,不是如来佛。说实话,我和我哥感情好也是因为从小大家拥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父母教育得法,而且经济和精力都很充足,他们要是偶尔没空我们就一起玩,所以我们没有发生过你们这样的情况,否则我也不敢说我们现在是什么样。”
冷玉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发表评价。
岳渊渟缩在冷玉背后躲风:“哎,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真希望你能投胎到我们家来。”
“一些原因?”
岳渊渟笑笑:“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那你还问?”
“就你有嘴。”
岳渊渟乐了半天,悄悄拿出手机查最近的海洋馆在哪里。
去废品收购站把纸壳卖掉之后,三轮车停在小老头家门口,那条大黑狗准点从狗窝里钻出来。冷玉跳下车,抱着胳膊等着它狂吠。
但今天很反常,大黑狗没有叫,而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喉咙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眼睛一直盯着冷玉看,像是想说什么又没办法说似的。
“不对劲。”冷玉马上反应过来,他三两步跑到小平房跟前,用力敲门,“小老头!你在不在家?”
里面没有动静。
大黑狗更着急了,它嘤嘤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想往房子这边来,奈何被链子栓得结结实实,它完全无能为力。
“怎么了?”岳渊渟跟了过来。
冷玉已经在砸门了:“你别吓唬人!过来开门!!”
岳渊渟看明白了,他拉开冷玉:“我来踹门!”
“娇花别添乱。”冷玉反手把他又拉开,退后几步飞起一脚。
“砰”的一声巨响,门锁一整个从木门上脱落了。
冷玉冲了进去。
一进门,他马上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浓到已经臭了的地步。
岳渊渟摸到墙边的灯,一打开,冷玉就看见小老头倒在床边的地上,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一滩呕吐物。
那一瞬间,冷玉浑身的血直冲天灵盖,他迅速在小老头身边蹲下,伸手摸他脖颈的脉搏,须臾转头对岳渊渟说:“打120,他还活着。”
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冷玉顺便翻出了小老头的身份证,他们很快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医生一闻到小老头身上的酒气,马上就安排了各项检查,并说可能是急性酒精中毒了。
检查结果也正是如此,小老头吸上了氧,并挂上了吊水,医生说要住两天院观察情况。
冷玉拿着缴费单要去大厅交钱,岳渊渟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把单子抽走:“我去吧,你在这陪他。”
“给我。”冷玉拦着他,“你和他又没有关系,这么多钱不能让你交。”
“你和他也没有关系啊。”岳渊渟把缴费单折了两下,迅速塞进左边裤兜,扭头就往应急通道跑,“你拿不到了。”
可他低估了冷玉的决心,冷玉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几步追上岳渊渟,把他往墙上一怼,紧接着就朝缴费单伸出了魔爪。
“哎哎哎!”岳渊渟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腕,“不能摸这边!”
冷玉根本不管他的,手肘抵在岳渊渟胸口,另一手伸进岳渊渟裤兜,抓住缴费单往外抽。
“你”
这可是医院啊!虽然应急通道这里没什么人,但好歹也是大庭广众,岳渊渟臊得满脸通红。
他右手有伤不能出力,左手根本干不过冷玉也可能健全的他也干不过冷玉。
总之,缴费单还是让冷玉拿走了,冷玉也不管自己在岳渊渟的裤兜里除了缴费单还碰到了什么,他毫无负担地按了电梯,下楼往大厅去。
岳渊渟还站在原地,捂着发烫的脸缓缓蹲下。
不要做人了,呜呜呜。
冷玉缴费回来,岳渊渟已经收拾好了破碎的心情,回到病房看着小老头了。
这是四人间,另外三张床上的病人都睡着。冷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小老头还没醒,但是生命体征平稳,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冷玉拉拉岳渊渟的袖子,示意他去外头说话。
冷玉跟要找人借钱似的抓耳挠腮半天,终于把话憋了出来:“这都两点了你还没吃饭,我叫了外卖,待会儿送来我们一起吃今天谢谢你和我一起把他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