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许多人看来,谢澜这样无异于被家族放弃。
贺明隽看到谢澜的处境,倒是没有什么感触,他只是把这些信息告诉了程宪阳,问“他这样的下场算惨吗”
当初程宪阳和他第二次见面,提出以后不再打着贺景暄的条件就是希望谢澜能和他一样惨。
程宪阳已经忘了那些话,他连谢澜都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当初他会答应谢澜当替身完全是鬼使神差,带着难以说出口的嫉妒、妄想和报复心理,后来被贺明隽戳破这场骗局,除了有点不甘心,他更多的是认命。
对于谢澜,他是怨恨的,并不是由爱生恨,而是迁怒。
他后悔自己假扮贺景暄了,但人总是更喜欢怨别人而不是觉得自己有错。
凭什么自己竹篮打水、身败名裂,而谢澜还能继续当他的富家公子
他故意激贺明隽对付谢澜。
再退一步讲,不管这两个人谁倒霉,他都很乐意看见。
程宪阳只是那么期望着,但并不觉得能实现,尤其是看到在谢澜出了国之后贺明隽整天呆在实验室,他也发现贺明隽是个理智到有点冷漠的人,只有贺景暄对他是个例外,例外到让人觉得贺明隽之前的那些行为有点违和。
现在,这事竟然还有后续
程宪阳当然不会觉得贺明隽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就不明所以地问“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贺明隽见程宪阳忘了以前的话,也没有解释的打算,笑了一下,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宁愿死的是自己。”
程宪阳没有回答,心里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恐慌。
“你,你想干什么”
贺明隽“我想让贺景暄活过来。”
替身文(20)
一间病房模样的房间里,床上的男人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或许因为刚醒过来,意识还不清醒,他漂亮的眸子显出稚子般的懵懂纯真。
正在给他擦洗的人发现他醒来,立即惊喜地喊了一声,然后就跑着出了房间。
病床上的人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他左右转动了下脑袋,就看到几个医疗仪器和输液袋。
原来是在医院啊,难怪他浑身不舒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可是,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院的
他好像想不起来了
难道伤的是头部
他抬起右手摸了下,发现头发有点扎手,还有网状的东西箍在上面。
这种茫然的状态让他有点无措恐慌,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回忆什么。
脑内有点刺痛,不过还真的有一幕幕影像浮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一对夫妇的葬礼,灯光和欢呼
“你醒了”
回忆被一道声音打断。
他抬头,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有点眼熟。
可如果是医生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而且这人也没穿白大褂。
那,是他的亲友
贺明隽看到了程宪阳眼中的疑惑和生疏,他的表情还是惯常的淡然,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走到病床前,像是对普通病患一样进行询问。
程宪阳喝了点水,慢慢地能说出话来了,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可这时候也只能先一一回答,然后才问“我是怎么受的伤”
“头部受到撞击。”贺明隽模棱两可地说,又问“你不记得了”
程宪阳准备摇头,刚动了下下巴,又想起自己脑袋受伤,就只“嗯”了一声。
“你是医生吗”程宪阳总算问出自己的困惑。
贺明隽如实回答“不是。”
不等程宪阳继续问,他就接着说“应该,算是你的老板吧。你是在工作场合受的伤,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程宪阳又不自觉地开始顺着他的话思考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和这个所谓的老板有什么交集。
结果,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和这人相关的场面,甚至连这人姓甚名谁都没有一丁点记忆。
他也没想起自己的工作。
但是有大概几秒的影像突然浮现,是他从高处坠落的视角,风很大,让他看不起周围的场景,只记得摔倒在地时很疼。
不对,风吹起的衣服很飘逸,轻纱曼舞,袖子宽大
他为什么会穿古装呢
程宪阳忽然有点头疼,只好不再想那些,又睁开眼,看着贺明隽,问“那我的家人呢”
贺明隽“死了。”
“啊”贺明隽这直白的说法让程宪阳愣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沉默了几秒,又问“那我没有别的亲戚朋友了吗”
贺明隽显得格外有耐心,有问必答“不清楚,至少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程宪阳的疑惑更重,这人也太奇怪了,见他醒过来,既不惊喜也没有表示关心,他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失忆状态,这个人竟然还这么淡定,根本没有主动问过他什么。
还有,他都醒这么久了,还没见医生护士进来
本来就失了忆,醒来后的一切又奇奇怪怪的,这让程宪阳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能把我的手机给我吗”
贺明隽冲着病床旁的桌子扬扬下巴,说“在柜子里。”
程宪阳咬着后槽牙,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他看着像是能伸手拿手机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