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黓打赢戛斯蕃部落,归国快一年了。
新一年的上供时期马上就快到了。
今年过完年,则是戛斯蕃部落,西畦国一起来上供。
以裴玄黓的猜测,此时南越国来这边打听消息,暗戳戳搞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韩安白听完裴玄黓的话,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说,戛斯蕃部落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地方,还要每年向你们上供?他们本来就过不下去,这么整下去,他们不会破罐子破摔,跟我们同归于尽吧?”
裴玄黓沉思,“应当不至于。我不清楚他们所谓的上供的细节,我想,能让他们答应,应该不会太过分了。”
韩安白点点头,“那就行。”
不过,韩安白这话却给裴玄黓提了醒。
皇帝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做的总归是带有太多的私人情绪的。
这种事情,还是得查清楚的好。
两个人走出树丛,来到小溪边。
韩安白有点惊讶的说,“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咋记得咱们往里走了很久?”
“找准方向,不兜圈子就好。”
韩安白挑了挑眉,裴玄黓这话,怎么有那么一丝怪怪的,好像在笑话自已?
“这里是道观上游。在往上走有一处小水潭。”裴玄黓解释着。
等韩安白看到那处小水潭,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皆若空游无所依’。
水潭里的水清澈见底,见不到一丝杂质。就好像鱼儿无视了地心引力漂浮在空中似的。
从角落里游出一大。
韩安白惊讶的说,“好大的一条鱼。”
裴玄黓问,“饿吗?烤给你吃?”
韩安白松开裴玄黓的手蹲到水潭边,一边看那‘头’肥鱼,一边问,“能吃吗?为什么这里这么多的鱼都没人来捉?”
“这座山都是归于道观的,没有他们的允许,一般人不敢来偷的。道观的人讲究又多,估计都放任它们了。”
“哦……”韩安白若有所思。
裴玄黓再次问,“吃吗?”
“我们偷鱼不会被抓住吧?”韩安白问。
“怕丢人?”
“那当然,我的一世英名啊。可不能丢在这上面。”
“那……如果有人来,我负责毁尸灭迹,迷惑敌人和善后,你负责溜之大吉如何?”
韩安白歪头看向裴玄黓,笑眯眯的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好了。嘿嘿,我那那条最胖的!”
说完,韩安白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那‘头’鱼。
裴玄黓失笑,“好。”
就在韩安白纠结裴玄黓是准备下水捉还是钓鱼的时候,就见裴玄黓随便折了不粗不细的树枝,把头掰尖。
韩安白下意识问,“你能行吗?”
裴玄黓斜睨了韩安白一眼,“你试试?”
一语双关。
听懂了的韩安白气得拿起石头朝着他丢了过去。
“你这个臭流氓!”
“娘子,彼此彼此。”
说完,裴玄黓不再跟韩安白嬉闹,屏息静气,看着那‘头’鱼游动的轨迹。
手起树枝落。
鱼腹被刺穿,整条鱼摇头晃尾的穿在了树枝上。
裴玄黓举了举树枝,有点孔雀开屏的说,“我行吗?”
韩安白好笑,“行行行,你最行。你是一夜七次郎行了吧。”
裴玄黓虽然一时间没懂‘一夜七次郎’是个什么,不过,他结合前言后语,思索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韩安白话里的意思。
他装作有点惊讶的说,“娘子,为夫没想到你对为夫有着这么高的要求啊,如果你实在是想,那为夫也只能尽量满足你了。
毕竟,要是因为这个,我拐带的小娘子不跟我私奔了,那可了得。”
韩安白一时间被这话堵住了。
她看着裴玄黓把鱼摘了下来,用树枝的尖尖熟练的划开鱼腹,一点点套着内脏,刮着鱼鳞。
那动作,十分专业。
当初的厨房没白下。
看着裴玄黓,韩安白终于憋出来一句,“裴玄黓,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韩安白想着他当初对自已的搂搂抱抱颇为嫌弃,像是遇到了什么病毒似的。
听着自已喊几句相公,就像要把耳朵堵住似的。
怎么……就突然变的这么不要脸了呢?
裴玄黓把鱼收拾好,往溪水里涮了涮,慢悠悠开口,“这只能说我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毕竟,近朱者赤。”
韩安白嫌弃的撇了撇嘴,“就你,还近朱者赤?我看你是近墨者黑。你就是个黑心的。”
“娘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已,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就算所有人都说你坏,我也觉得你是我心头的朱砂。”
韩安白听着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这个男人阴阳怪气的调笑自已,还是去嫌弃他这土味情话。
还心头的朱砂……
咦……
嫌弃~
不过,韩安白还是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哼,男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的嘴是不是骗人的鬼,娘子不是早就尝过了吗?要不一会再尝个鲜鱼味的?”
“哎呀!你好恶心!烦人!”
一堆篝火,一个架子,一道烤鱼。
在没有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
韩安白吃到了。在她印象中最有意义的一餐,或许也是印象中自以为最好吃的一道菜。
两个人的约会,最终还是在满天红霞里,在鲜鱼味的口勿中落下了帷幕。
韩安白先前想象中被人撵的满山乱跑的场景被没有发生。
两人手牵手,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裴玄黓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些鱼都是野生的,道观的人根本不会管的。
……
回到别院。
两人分别走向了自已卧室。
不过,跟在大司马府里最大的区别是,以前隔得的整座院落,而此时,两人的距离只有一道墙。
裴玄黓回卧室,招呼小六子过来。
“怎么了,少爷?”
“你找人打探一下有关南越国的事情,今天遇到一个像是奸细的人。我想知道这段时间内京城里的异动和这件事官府调查的结果。”
“是,少爷。”
“还有,找人打探一下戛斯蕃部落首领跟我们的皇帝陛下究竟达成了什么条约。”
小六子应下,不过还是有点不理解的问,“少爷,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当初不是说这个皇上老头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为他尽心吗?”
怀疑
裴玄黓沉默了一瞬,最后只是说,“不过是遇到细作,让我感觉有点不安。知已知彼罢了。”
小六子不疑有他,只是上前给裴玄黓拆卸着发冠。
裴玄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
一眼看上去,他的长相比韩安白都漂亮。眉目疏朗的面孔,算不上男生女相,是那种一眼就震惊周围人群的耀眼存在。
会让人忍不住多偷偷瞄两眼。
唯一显得他英武霸气的一处,或许就是那被划伤的眉毛,因此留下的疤形成的断眉罢了。看上去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小六子近距离欣赏自已少爷的盛世美颜忍不住感慨的说,“少爷,我怎么觉得你越发英俊了?
你要是摘下面具,上京里的那些姑娘肯定忍不住朝你扑过来。说不定还能让我见见掷果盈车场面。一定很壮观。”
裴玄黓不以为意说,“我没事让其他女人看我脸去指指点点作甚?”
“哦~对对对,少爷你不稀罕其他女人,你有少夫人了。不过,少夫人看到说不定也很喜欢呢?”
裴玄黓想了一下平日里韩安白对自已长相一点都不好奇的淡然,甚至听别人偷偷说自已带着面具如何时,还会安慰自已。
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因为自已的长相态度有所转变吗?
裴玄黓说,“你少夫人不是这种人。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